來人安靜的坐在了圈椅上,雙臂抱著一柄烏金的古刀。齊鐵嘴一瞧見就亮了亮眼睛,好貨色他又怎么會看不出,不過看小哥寶貝這把刀的樣子...奪人所愛可是不好。齊鐵嘴瞇著眼睛笑了一下,在他視線之外的門里另外走出了兩個少年,步子很輕,一直到他們走進(jìn)了屋子,站在了張起靈身后,齊鐵嘴才發(fā)現(xiàn)...
張功武張功岳?這二人在跟他到了長沙后便不知蹤影,還以為是在哪個地里淘沙子,怎么今天會站在這張家小哥身后...齊鐵嘴挑了挑眉頭,并不表示出對這兩個人的認(rèn)識。
而對面張起靈身后的張功武面色蒼白如紙,他不是不知道齊鐵嘴會在這樣的場子里,但更不可能上前敘舊不是么...也許還認(rèn)為他是張家派來九門里做的奸細(xì)吧。
張啟山看這底下人各色不一的反應(yīng),棱角分明的輪廓在幕背后閃了一下,下人就捧上了一疊空白錦書和朱砂印恭敬的擺在一邊長腿拐角方桌上。
“佛爺這又是作什么?”半截李收攏了手中的鋼球,球面碰撞的聲音在不大的廳子里聽得清楚,一下子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是我張家隱世的一支,而張起靈便是這一支勢力派來的人”不顧著其余人的驚訝張啟山繼續(xù)說著“所謂終極,我想九門的各位也很有興趣,這有關(guān)千秋百載”
“那敢問佛爺如何解釋這‘所謂終極’?”齊鐵嘴淡笑著端了茶水,有滋有味的抿了幾口,絲毫不在意對面張功武看來的目光。
“只是一個秘密罷了”張啟山擺了擺手
“若是要借助九門的力量守護(hù),那至少要知道守護(hù)的是什么吧?齊八是生意人,最怕的不過是有錢沒命花,連是什么也不清楚的貿(mào)然答應(yīng),對大家可是都不好啊...張家小哥,你說是這個理兒吧?”放下茶盞,齊鐵嘴勾著一邊唇角冷笑了聲,這次倒是沒有做什么遮掩,他臉上的表情大家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這幅情緒也只是在他齊鐵嘴做生意時候的樣子罷了...
“他說的不錯”“是啊,佛爺,開誠布公的把事情攤開說吧”其余人聽了齊鐵嘴的一番話語,也跟著說了起來。
“張家歷代守護(hù)的秘密只有一個”張起靈面無表情的抬起頭掃視了一圈,連著空氣都冷了幾分。
安靜了下來準(zhǔn)備聽著他做解釋,齊鐵嘴也饒有趣味的彎著笑眼看向張起靈。
“族長!”張功岳看著張起靈想要說出家族賴以生存的秘密,不由的心一急,上前幾步就抓住了張起靈的胳膊。
淡淡的看了一眼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張起靈穩(wěn)坐在圈椅上“放”
“族長!”張功岳不死心的扯了扯衣袖,拼命示意著張起靈不能說!只覺得身子一緊,就被張功武按住了手腕的命門上拖拽著拉出了大廳。
張功武關(guān)上了木門,不知什么心情的走回了張起靈身后躬了身子“對不起,是我沒有看管好族弟”
“張家小哥可否繼續(xù)說著?孩子嘛,自然是有任性的時候的”霍仙姑瞧著氣氛不對,站了出來說話。
“泗水城底是張家最后一次遷移的城池,但是最后一任族長的信物也隨著洪水埋在了里面”
“所以?”
“我需要有人替我張家取回來”張起靈淡然的頷了頷首“老九門的各位是不錯的選擇”
“可這跟‘終極’又有和關(guān)系?”
“張家現(xiàn)在處在的位置是長白一代,地底的青銅門后便是我們最后的使命所在,也是張家存在的意義。但是族長信物已經(jīng)遺失了,張家所有的秘密也被掩蓋在了水底,我雖然接任了這一任的族長一位,但知道的并不比你們多多少”
張起靈說話很慢,齊鐵嘴他們也就耐著性子聽,不時的發(fā)問幾句,倒也差不多的弄清了來來去去的關(guān)系。無非是:張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所有秘密都掩蓋在了廢墟之下,但除去那間存有秘密的屋子,青銅門后也有他們張家所尋找的,守護(hù)之期,十年一輪。來找老九門合作無非是想讓他們在十年之后派人接替張家的位置。
一時間都靜了下來,各自心里的算盤撥的啪啪響。
如果是按此輪流的話...齊家尚能安存七十年么...九門尚能安存么...這些還是未知的變數(shù)...
況且...若是答應(yīng)了的話,又能得多少力呢...
“齊八有一問不知可否?”
“但說無妨”張啟山看了一眼底下青年男子額前的碎發(fā),金絲邊框的眼鏡底下是什么計謀呢?他有趣了想著。
“若是應(yīng)了這要求,我齊家能獲利多少?”
“長壽”張起靈淡淡的拋出了這句讓無數(shù)人眼紅的夢
“我齊家應(yīng)了”
“解家應(yīng)了”
“李家應(yīng)了”
“幾位哥哥都應(yīng)了我霍仙姑也不好不應(yīng)啊,霍家應(yīng)了”
“陳家應(yīng)了”
“紅老板?”張啟山轉(zhuǎn)頭看了眼遲遲不肯應(yīng)的二月紅,這一切在沒開會之前就同二月紅說過了的,原本以為會是他先答應(yīng),可怎地?
“應(yīng)了”二月紅垂著眸子,光線透過了連女人都羨慕的細(xì)長睫毛在他臉上灑下一片陰影,他不是不知佛爺?shù)拇蛩悖墒碌絽s仍覺得不妥罷了...
“這次從古樓中帶出的帛書便是記載了麒麟血竭的制法”張起靈補(bǔ)充道。
“那不是放尸首上的東西?制來又能有何用?”陳皮阿四不以為然的冷哼了一聲。
“張家的麒麟血竭,可保長壽”張啟山慢悠悠的說出這句話
如果說此番九門帶出來的帛書記載的是麒麟血竭的制法,那自己手中握著的這張帛書除去記載的長生的有關(guān)傳說外,倒還真有一卷與其他不同,更像是一副...字畫?
心里打定主意,齊鐵嘴淡笑著取來錦書朱砂,紫毫筆沾上墨跡飛速的在錦書上勾下齊家的字樣,隨身攜帶的玉印沾了朱砂也印在錦書的一角。
毫不拖泥帶水的完成了這一切,齊鐵嘴抱著拳“想必也是沒有什么旁的事情,齊八可是先告辭了”說罷就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霍仙姑也急忙忙的重復(fù)了齊鐵嘴的一套內(nèi)容,跟了上去。
出了大廳就看見齊鐵嘴展著折扇淡笑著站在一盆開得艷麗的芍藥前,霍仙姑上前“老八!”
“喲,七姑娘找齊八有何事?”齊鐵嘴絲毫不意外的看著身邊突然竄出來的女人。
霍仙姑瞇著丹鳳眼,柳眉齊挑“吳老狗沒死!”
“五哥沒死?這怎么可能呢”齊鐵嘴裝作驚訝的樣子
霍仙姑張望了一下才小聲的附在齊鐵嘴耳邊“我有一物能測他生死,他沒死便是好的,還想請老八你尋他回來”輕輕一聲嘆息。
雖說女人脂粉味是齊鐵嘴最受不慣的了,但霍仙姑身上的花香味還是在接受范圍內(nèi)的,手里微涼,一塊玉佩似得東西被塞了進(jìn)來。齊鐵嘴詫異的看著霍仙姑“七姑娘這是?”
“這是蟲蠱玉佩”霍仙姑眸子里的光亮暗了暗,帶著懷念的眼神看了眼玉佩“吳老狗那死貨也有一只,是我坐上霍當(dāng)家時候贈他的,不許他下。一雌一雄兩只蠱蟲封在玉里,佩戴者死了,這一只佩里的蠱蟲也不會獨活...吳老狗下地那段時間里這玉佩常常發(fā)熱,能知道是危險重重,但我這只雌蠱終是沒有死的,而今又安靜了下來,想來吳老狗還沒死!”
嘖...好東西,齊鐵嘴帶著一抹贊善的目光大量了下手中的玉佩,最普通不過的樣式卻透著古樸的氣息“這東西怎么能找到五哥?”
“兩只蠱蟲越靠近玉佩震動就會越厲害”霍仙姑嘴角彎了一個大弧“找到吳老狗之后就把這塊玉給他婆娘吧,她是我發(fā)小兒,收著我一件禮物也沒什么”
余光掃到廳子里陸續(xù)走出的人影,解九已經(jīng)朝了這邊走來,霍仙姑攏了攏發(fā)髻“八哥,這事兒還靠你了,平三門里只有吳老狗那人能信,上三門比誰都會算計也不能麻煩,想來想去還是八哥你最穩(wěn)妥,小九也來了,我就先回了”
“嗯,齊八定當(dāng)盡力”齊鐵嘴淡笑著轉(zhuǎn)身看了大步走過來的解九。
“咦,那不是七姑娘?來找八哥談親事?”解九戲笑著。
齊鐵嘴墊了墊手中的玉佩“莫鬧你八哥了,嘖...這下吳老狗可有好戲看了”帶著一抹不明的笑容,齊鐵嘴一邊向外走著,一邊淡笑著將剛剛霍仙姑來找他說的事情說給了解九聽。
“這么說,霍仙姑也知道吳老狗現(xiàn)在的下落了?”解九好奇的問著,手里握著的這塊玉佩看起來確實也沒什么不同,但對上光線細(xì)細(xì)的照一下便能看見里頭有個細(xì)微的影子挪動。
“不算吧,只能說是知道了他沒死”
“那要告訴表妹么?”
“還是算了吧,我挺想知道吳老狗回來的時候你表妹是怎么招呼他的”齊鐵嘴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瞇了瞇眼,看的解九一陣心悸。
“對了,八哥你為何要應(yīng)那張家小哥的要求?”
“你八哥現(xiàn)在肚子餓,吃飯!”齊鐵嘴裝模作樣的挽起袖子,扇柄在解九頭上輕敲了一下,雖說看起來下手挺重,但實則一點兒都不疼。
兩人笑鬧著朝一邊的酒樓里走著,街角的拐彎處卻慢慢的滑出一個藏藍(lán)色的身影,只有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