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樓中,一支蠟燭已近燃盡。燭火搖曳了幾下,終是認命地熄滅了。樓中不覺又暗一分。
蘭鳶皺了皺眉,睜開了眼。
“醒了?”天伐倚在床邊,把玩著蘭鳶腰間的流蘇。
“你要干什么?”蘭鳶掙扎著想起來,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天伐的瞳仁黑如濃墨,他看著蘭鳶:“鳶兒,如果你是嘲風的人了,我也不會嫌棄你,因為我對你是真心的。”
蘭鳶終于停止了掙扎:“你到底想說什么?”
“你不是說,嘲風對你,是真心的嗎?”天伐站起,取出靈之玉放到桌上,“鳶兒,你還記得嗎?靈之玉是可以記錄下它周圍發生的一切事情的。”
一陣恐懼涌上心頭,蘭鳶眼里閃過一絲絕望:“長老……”
“叫我天伐,和千年前一樣。”天伐走回床邊,低下頭去,湊近蘭鳶耳側,低聲說道,“我要靈之玉記下一切,我要讓嘲風看看,你是怎樣變成我的人的。不過,我很好奇,嘲風還會不會要你呢?”
“你這個瘋子!”蘭鳶咬牙不讓自己的淚落下,她絕不能,不能讓天伐看到她的恐懼和軟弱。
“我是瘋了。從你愛上嘲風開始,我就瘋了。”天伐說著,一把扯掉蘭鳶腰間的流蘇。腰帶隨之而開,淺藍色的外袍緩緩從肩頭滑落,蘭鳶看著他,目光平靜得如同窗外的月光。
“你不恨我?我這樣對你,你不恨我?”天伐驚訝。
“恨你不就是將你記住了嗎?”蘭鳶露出一絲冷笑,“我要忘記你。”
她的話徹底激怒了他。天伐不顧一切地將那藍色衣袍一一扯下擲于地上。蘭鳶終是絕望地閉上了眼,任她再怎么努力,一滴淚還是從眼中逃出。
看著那滴淚,天伐怔住了。想起千年前的那個月夜,她也如今天一般著一襲藍衣。她躺在他懷里,嘴角含血,目中含情,她的話溫柔得如同風兒自眉目間吹過。她說:“天伐,不要為我的離開傷心。我不后悔,從來都不后悔。雖未曾得到,但我已知足,因為我愛過。愛,不是得到。”
愛,不是得到。那他的愛呢?千年的時光,將他的愛磨得只剩下占有了嗎?以愛之名傷她,痛的是自己啊!天伐緩緩退離床邊,喃喃:“我都在干些什么?這就是我的愛嗎?”
耳畔忽然傳來一陣風聲,天伐目光一冷,右手一轉,乾坤扇出,剛好擋住刺過來的紫電。嘲風縱身而入,一把握住紫電,看到地上的藍衣,向來冷靜的他也氣得失去了理智:“天伐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混蛋!”
“出去打。”天伐一轉身,化成一道白光自窗外飛出。嘲風怎么會放過他?也化為一道紫光追了出去。
“鳶兒!”蓯蓉等人也趕來了。一見此景,寒暮和刑炎忙退到了屋外。蓯蓉一揮袖,掃亂屋內封印之陣。衛央也連忙把地上衣物撿起替蘭鳶披在身上:“鳶姐姐,那個壞蛋有沒有欺負到你啊?”
蘭鳶搖頭,委屈的淚水卻止不住流下。她壓抑著自己的哭聲,卻抑不住心里那逐漸漫開的恥辱。
蓯蓉嘆了口氣:“衛央,叫刑炎把嘲風找回來。”
“好。”衛央朝門口走去……
不遠處,靈光甚強,好一會兒才慢慢弱去。
“想不到你這么厲害。要不是這一場意外,我還不知道你可與我匹敵呢。”天伐笑著收扇,“不過我今天不想打,就放你一馬吧。”
“你放過我,我也不會放過你。”嘲風墨紫的眸子都要迸出紫色的閃電了,“敢動蘭鳶,你必須死!”
“試試看。”天伐再一次化光逸走。
嘲風正準備追上去時,刑炎趕了過來:“嘲風,別追了,去看看蘭鳶姑娘,她似乎不太好。”
不等他說第二遍,嘲風已轉頭趕向了鳶尾樓。
……
“蘭鳶!”推門看見蘭鳶,心中忽而就安靜了不少。嘲風走到床邊,抬手輕輕撫著她的額角。蘭鳶再也忍不住了,抱住他失聲痛哭。
蓯蓉和衛央識趣地退了出去。
嘲風也不勸她,只等蘭鳶情緒漸漸平復了,才坐下來擦去她臉上的淚痕,嗔道:“你啊,不是說了不許一個人扛嗎?幸虧你沒出事,不然我可怎么辦?”
蘭鳶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如果出了什么事,你會嫌棄我嗎?”
嘲風笑而不答,低頭在她眉間落下一吻。這,已是最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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