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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宋風

第四十一回韃子命也薄

在史家的宴席上,我和少康不停地輪翻向韃子敬酒。我已頭暈目眩,可韃子酒量大得完全超出預期,還有一種可能,他心智不全,該醉時自己不知道。

宴席的排場夠大,從史家直擺到歷家。我留下少康繼續(xù)拼酒,一邊醒腦一邊向歷家這邊觀察動向。

老臉呼朋喚友,亢奮得如同老牌翰林仕途高升,全然忘記了閨女后面的處境。我不管他,來找青姐和軒主。她倆正與同席的王婆談笑。也許是因為連青姐都叫他王干娘,她樂得有了母儀天下的榮耀。

我悄悄將軒主叫到席外無人處,問道:“你怎么讓王婆光說不喝呀?你那副藥管用嗎?”

軒主信心十足地答:“你再去看看她。早料到她耍賴不肯多喝,第一杯,我就讓她中招”

再回到席間,王婆果然暈厥過去。眾人都以為她醉酒出丑。大伙計駕著轎馬剛好出現(xiàn)在門口,軒主幫著青姐攙王婆上轎。

我來到韃子府的正門,借著酒勁向守衛(wèi)發(fā)難。守衛(wèi)態(tài)度生性,我有些不知所措,更糟的是,這時督頭回府了。同來的少康故意制造英雄相惜的氣氛,和我一塊跟韃子比劃。

民居里掌燈了。守衛(wèi)提醒督頭回房。一枚花炮在韃子府的后面巷子沖上夜空。我和少康相視一下,明白青姐她們已經(jīng)得手,于是拒絕了督頭再飲的邀請。

回到富春江渚的正堂,我提議:“新娘要不要送還史家,或是通知她娘家接人?”

青姐搖頭道:“你醉得還沒醒過來吧?我們答應史瀟,我們的行動只有他一人知道。新娘只能藏在這里,史瀟明早自己接人。”

我還有不解之處,問軒主:“韃子進了房,認出來怎么辦?給王婆下的藥再給他一顆就好了。”

軒主竊笑道:“拿能虧待了他。可他的與王婆不一樣,才能保證他見誰都一樣。”

次日一大早,我們守在窗口向隔壁觀望。王婆慌慌張張地出現(xiàn)在街上。好好的一身新娘裝被她作踐得不倫不類。她隔三差五就向路人花枝亂顫地解嘲。接著,她一回到茶鋪,就喝斥伙計關張歇業(yè),既不招攬她的那幫干兒子,更不出門宣講韃子的牧民計劃。

我們擊掌慶賀勝利。

不知從哪日起,隔壁又傳來燕語鶯啼。

我一邊收拾著杯盤,一邊不禁豎起耳朵,可只字片語組不成一句像樣的文理。我想不通王婆在市井中如魚得水的理由,隨口冒了一聲:“這老婆子咋好意思重操舊呢?她什么時候又開張的?”

青姐眼不離賬本,不屑地答道:“不知道。少提她,一提她我就難消暑氣。”

我試圖繼續(xù)挖掘笑料,于是調(diào)侃:“牧民事件,是韃子的主意還是壓根就是王婆溜須式夸大?”

青姐嗔道:“你有完沒完?我告訴你,就因為像你這樣的品味,王婆才成了關東漢人區(qū)的紅人。”

“桑兄,你怎么又惹掌柜姐姐生氣了?”剛一進門,少康就咧嘴笑道,接過青姐的一杯石竹茶,一氣飲盡。“我也招了算了。我先前去了玉家棋局。那里不比我們家,三教九流的,除了家長里短,還能聽到風言風語。有關牧民計劃,王婆少不了忽悠,關鍵是有人聽風是雨。韃子的律令專欺漢人,蒙古人享特權必定不會受辱;色目人也可網(wǎng)開一面,哦,這包括女真、高麗、契丹等,韃子可按例徇私;漢人呢,爹娘哭天抹淚,又求佛祖少遭韃子蹂躪,又顧及以后公婆小看,最后還是乖乖給人送上女兒,外帶以介始人的傭金。聽說王婆掙得……”

“活該!別指望我可憐她們。”我主動結束這個話題。我覺得誰都無法在這個話題上心如止水。

一日,我正擦拭靠窗的茶案。余光里笑靨如花的王婆迤邐而來,分明有試探之意卻又始終一顆鼠膽。我換一副兇相,裝作沒看見,背對窗口向青姐和少康使眼色。他倆立即領會。笑料擱在眼前,氣氛卻緊張得令人只能偷笑。

“當世這人吶,就有那么幾個嘎子,專欺負人老,假裝哄我,還糟蹋了我的清白之身。”王婆的破鑼又開打了。

我聲東擊西地反譏:“采茗,你可得守好門。這年頭,山貍子青天白日介就敢登堂入室。”淡定處世的法則對于狗娘們兒不適用,她們自有一套體系。

采茗故意板著臉,很配合地大聲嚷嚷:“山貍子成精了,我又沒照妖鏡。聽說連天蓬元帥都被她迷住了。”

氣焰遇冷的王婆正要回店,一個路過的婆娘停下來與她搭話。王婆就又有了造勢的機會。

后來的婆娘一上來就挑了個適合王婆口味的話題,王婆頓時火力全開。“趕明兒個,天朝就要收繳刀具了。十戶人家共用一把菜刀。老嫂子,快叫你家侄兒們好好過日子,別跟外地的野娃們學了砍砍殺殺。這可是好事呀,反正菜刀鎖在我這兒,有我用的,就有你用的。”末尾是王婆沙啞而冗長的干笑。

“我的菜刀是殺人的,不是給人的。我的彎刀能宰了一群狼,你收不收?”青姐終于忍不住了,對著窗外的王婆暴怒。

王婆一邊喊著“造反了!不服天朝管了!”,一邊逃之夭夭。

書場時間,我們講起了瑣事。

少康說:“老婆子升得快呀,成禮部侍郎了。收繳刀具?快咽氣了,還不住地吹風。”

青姐說:“半夜,我去趟韃子府探聽他們有何動向。老婆子冒死給咱們送情報,咱們哪能無動于衷?”

眾人大笑。

我說:“你收養(yǎng)了采茗,又是掌柜的,最好與韃子維持關系。梁上之事,還是讓我出面吧。”

夜里二更,我和少康踏上夜探韃子府的征途。今夜,月圓中天,蟲聲亂彈。我倆都不是夜行裝扮。安寧的歲月,安寧的城池,令人淡忘仇恨,不忍再與他割裂得涇渭分明。

韃子府今夜缺了守衛(wèi),其對面是一棵老楊樹。一根斜干上臥著一個人,愜意得不遜我倆。倏地,那人把手中擺弄的物件拋向我。我凌空在指間夾住,原來是她的折扇。軒主真會捕捉機緣。與其說是探聽,不如說是獵奇。

我倆與軒主為伴,同處一根樹干。

軒主悄聲問:“你倆怎么也來了?”

我說:“代替青姐來探聽韃子動向。”

軒主諷道:“騙誰呀,哪有二更天大樹上乘涼的探子?”

我們?nèi)宋孀煲魂嚢敌Α?/p>

院落里,兩個人打理著一堆篝火。火上架著一只烤全羊,肉色不生不老,肉香四溢。聽軒主說,她來得更早些,當時看得清楚,那個飾品華貴的肥婆娘,大概是督頭的正室,顧不上煙熏還要翻弄烤羊的是婢女。

公堂上似有人讀書,隱約傳來“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淵,蛟龍生焉;積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備焉。”我們?nèi)藳Q定下去看看。

從后窗望進去,督頭腿搭在公案上,只顧飲酒。讀書聲是由案前的師爺發(fā)出的,手中果然是一本《荀子》。這時,婢女進來了,端上一盤切好的羊肉。

我們轉(zhuǎn)身離開。后院的廂房里亮著燈。房內(nèi)有一個姑娘,新娘裝扮。人被綁在凳子上,嘴里堵著布團。她說不出話。

軒主的架式擺明了是要開門。我拍了她一下,猛問:“你進去干嘛?”

“還用說嗎?眼看著新娘遭受蹂躪?”

“她要是樂意的呢?”

“王婆是被青姐下了藥,否則,連她都未必樂意。”

軒主三下兩下解下新娘,對她囑咐:“你只管往府外跑,誰敢擋道就交給我好了。”

新娘解綁后,氣喘吁吁地尖叫:“我咋跟爹娘交待呀?”

“沒法交待,就跟情郎私奔,遠走他鄉(xiāng)。”

“那還是人過的日子嗎?”

廂房外有人說話,我沒聽清,或者說根本就聽不懂。我剛有了戒備意念,就見院落里烤羊的肥婆娘嘶叫著沖進來,手里一把剪羊毛的大剪子戳向我氣嗓。我將劍鞘擊在她腕部,奪掉剪子,轉(zhuǎn)身先將她掃倒,又將劍鞘塞到她嘴里,防止她繼續(xù)通風報信。

正當與肥婆娘拼勁時,軒主上來扯開我。我謊道:“你怎么放她?她絕對是韃子督頭的內(nèi)人。”

軒主運力,一腳踢在肥婆娘的后腚上。肥婆娘四腳拉叉地滑出去,頭磕在箱奩上,暈過去了。

“不是放她,是滅她。對這種母獸哪能手軟?”軒主一邊數(shù)落著我,一邊對著少康指向新娘。“少康,背她出府!”

新娘非但不歡喜,而且中了邪似的叫尖著抵觸。我們擔心事態(tài)擴大,只好丟下新娘,沖出廂房。

我到了院內(nèi),正遇少康與迎面殺來的督頭過招。少康徒手欲制服韃子,韃子力氣更大,一個抱摔,少康被甩到墻邊。

韃子雙手撐起一塊石碾子,少康危險了。我一邊拔劍引開他,一邊向軒主暗語:“速戰(zhàn)速決!”

我飛身踩中碾子,打算壓倒韃子,可他下盤功夫堅如磬石,身軀巋然不動。我翻身下來,刺向他皮肉,豈料他倒也粗中有細,又將碾子蓋到身前,劍尖抵到上面,反而令我彈得后退。

隔著韃子,我看定揚起手的軒主,接住她伸過來的長鞭。軒主在夜里靈巧得如蝙蝠一般,手持鞭頭在韃子脖上繞了一圈,勒住了他。

韃子的碾子“咚”一聲落地,我和軒主才收力,略加喘息。少康近前確認他斷了鼻息。

我們查找?guī)煚敽玩九瑳Q定早點將他們一塊除掉,否則我們的行跡就露了。可時候晚了,附近營盤里火光表明他們已然列陣出兵。

故人莊主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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