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古人有四喜,“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若水準備的便是這四喜之一——洞房花燭夜!
若水作為鳳曦儲君,大婚禮儀自是得按老祖宗的規矩來。納采、向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六禮一個都不能少。
小小因在國內許多程序都是相對而言比較方便,但也用不著若水親自登門,只由禮部派人走完前面四項儀式即可。
至于欺雪的納采、向名、納吉和納征則由已經去往玄晨的禮部官員完成,大婚的請期和親迎則由鳳曦這邊準備。
魑的身體大好之后,鳳御天便命欽天監請期,欽天監很快便擇定了吉日——上巳節(三月初三)。
淳于專門從內侍局派了人到太女府準備大婚相關事宜,幫忙布置太女府。
后殿的工程已經趕工完成,若水便在其中挑了僅次于自己主殿高度的兩座宮殿為其題名為“書墨殿”和“聽雪殿”,分別配與小小和欺雪在大婚之后居住。
兩殿之間有熾河穿過,上有九曲回廊將兩座宮殿連接起來。
殿中的家具物什自是比照皇夫們的規格。
至于婚房并未安排在若水所居的主殿而是若水居住的主殿后面的側殿——繁蕪殿中,這也是若水向鳳御天要求的。
若水希望主殿中只有自己和魑兒居住,這樣無論自己以后娶幾夫、夫郎夫家地位如何他們都得待魑兒客氣些,算是對魑兒地位的保證。
至于繁蕪殿這個名字自然是鳳御天御筆親封。繁蕪,多也!鳳御天的意思自是希望若水能夠多多為皇室開枝散葉,早日有繼位的人。
對于此殿名的意思魑又怎么會不懂?隨著婚期臨近魑便不怎么出殿門,他怕看見外面滿目的緋紅自己會嫉妒、會發狂、會干出后悔的事,人也越來越沉默,只是還要教辰(鮫人)穿衣、吃飯、寫字。
鮫人雖然知道魑心情不好但是卻不知道從何安慰起,只得用功學習不給魑添麻煩。
若水雖也察覺出了魑與自己說話、用餐時的郁郁寡歡但她自己現在也抽不出許多的空來關心魑兒的心情,想著以后再好好補償。
屋外鑼鼓喧天、鞭炮聲震天,魑靜靜坐在自己的房間中,看著窗外,映入眼中的是滿目的緋紅。
辰站在魑的身后,歪頭想著哥哥為什么很難過的樣子。
“新人今天進門呢!”許久魑終于開口了,不過卻是辰聽不懂的話。
辰過了許久才答了一句,“好熱鬧!”看似與魑的話不相關卻讓魑的心情更不好了。
是啊,外面那么熱鬧可是那些熱鬧卻不是自己的。
欺雪在婚期前十天便到了鳳曦,送親的是冷月。
有自家姐姐在身邊陪著學習鳳曦國的禮儀日子倒還不算難過,只是想著大婚后的洞房之夜心中便一陣陣難過。
爹爹早逝這方面的事情自然是照顧不到,況后風自然安排了宮中已經嫁了人的老人教欺雪洞房之事。
欺雪在聽完之后卻是更加嫌棄自己,自己的腿根本使不上力,這樣子還怎么和妻主鸞鳳和鳴?
嘴角牽起苦笑,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小小對于這個教育倒是不很需要,畢竟前世經驗豐富啊!
但是在看見自家爹爹紅著臉給自己說的時候還是得認真聽著。
墨家主夫皺眉看著小小,“你到底在聽沒有?”自己可是舍了這張臉皮在和他講,但是看小小的樣子真得不像是有認真在聽。
小小忙做一本正經狀,道:“恩,有在聽!”
“聽懂了沒有?”
小小搖了搖頭伸手指著畫上的兩個赤身裸體的人道:“爹爹,他們在做的就是夫妻之間的事情嗎?”
墨家主夫的臉頓時紅了個透,微微點了點頭道:“是的,你嫁進太女府也會……也會……這樣子的。”背過臉伸手戳了戳畫。
小小湊到墨家主夫的耳邊,挑眉問道:“那爹爹是不是每晚都和娘親那樣做啊?”
墨家主夫此時連耳根都紅了,瞬間便明白了,轉頭使勁戳著小小的額頭道:“你個死孩子在這里耍你爹爹玩呢,是吧?”
小小忙彎腰躲過墨家主夫的襲擊,不忘出聲解釋道:“爹爹,爹爹,我真是冤枉的啊!冤枉的!”
墨家主夫起身看著已經躲到桌子那一邊的小小,瞪著眼道:“你早就明白了還在這里欺負你爹爹我難道還沒有耍我玩?”
小小低頭對著手指,委屈道:“人家怎么可能會懂呢?”抬頭懵然看著墨家主夫,跺了跺腳嗔道:“哎呀,爹爹不想給孩兒講就算了!”一臉的委屈讓墨家主夫著實無言以對。
在太廟祭拜祖先、授寶冊、寶印之后冷月和小小便由八人抬的鸞轎一同送到太女府。
因其它參拜的禮儀都在宮中完成,此時回府倒是少了許多麻煩,直接就可以送回繁蕪殿,不過對于前來賀喜的寒楓等人若水還是需要到前殿招待便是。
孟君和若煙這對冤家自然也是在賓客之中,若水上前敬酒之時兩人正拼酒拼得不亦樂乎。
若煙仰脖灌下一杯酒,對孟君笑道:“沒想到你這個書呆子的酒量也不弱啊!”
此時兩人腳邊已經堆疊起來了五六個酒壇子。
孟君睨了若煙一眼,抬手舉杯便又一杯酒下肚,雖不似若煙的奔放豪邁但是一舉一動都優雅至極。
“你也不錯,果然是在風月場所混居許久的人!”
若煙小聲嘀咕:這是夸獎吧?是吧?但為什么自己心里一點舒坦、被夸獎的感覺都沒有呢?
若水好笑地覷了一眼若煙糾結的神情,走到兩人中間,伸手攬過兩人的肩膀,調笑道:“難得你們兩人能夠這樣平心靜氣地說話,真是不容易,聊什么呢?”
若煙從若水身前繞過,伸手拍開若水攬在孟君肩頭的手,斥道:“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的!”
若水很無奈,孟君很失落,若煙很無辜。
與兩人喝了一杯便帶著玉兒去了下一桌,看著若水離去的背影,孟君心中有說不出的凄涼,只能一杯杯將酒灌進自己的嘴里。
北溟清帶著兩個女兒前來,因著寒葉年小自然是不能喝酒的,若水便吩咐侍人去取從紅豆坊訂做的特調果汁。
未曾想小丫頭倒甚是喜歡那個味道,喝了許多,直拉著若水的衣袖讓若水做她嫂嫂。
若水卻是笑著摸了摸寒葉的頭,對于寒葉的話不置可否。
若玉的位置和北溟將軍等人的位置極近,剛才寒葉的話自是全部入耳,心中氣憤,不由得將陰狠的目光射向了若水。
若水又怎會不知道自己身后的人投來的目光?回頭便抓住了還來不及收回視線的若玉。
嘆氣,既然不舍得放不下為何不去爭取?
亥時左右,賓客終于開始慢慢散去,若水讓玉兒出門送客,自己則去了繁蕪殿。
太女府門外,若煙拉著孟君,步履有些蹣跚道:“走,到我府上坐坐去!”
孟君此時也有些醉了,府門外自己的車夫也不知到哪里躲懶去了,張望了幾次都沒有看見便由得若煙拉著自己上了煙王府的馬車。
馬車顛顛簸簸在煙王府門前停下,管家早便帶著侍人在府門外候著了,此時見若煙回來自是上前放下腳凳扶著若煙和孟君兩人下了馬車。
“王爺,是否需要準備解酒的湯水?”
若煙側頭,臉上滿布紅霞,大著舌頭道:“不……不用!去,準備美酒去,本王今晚要和孟學士喝酒暢談!”轉頭看向孟君,問:“你覺得如何?”
孟君今夜也喝了不少,此時思路也還不甚清楚,看著比平日里柔和了幾分的若煙也不反駁,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若煙高興了,伸手便攬過孟君的肩膀,嘿嘿笑道:“走,書呆子,我帶你參觀我的房間!”
兩人便這樣勾搭成奸,勾肩搭背而去,留下一個不知所措的管家。
“管家,王爺要的酒還要準備嗎?”身邊一個侍人小小聲問道。
管家瞪了侍人一眼,道:“準備,當然要準備!難道你還想違抗王爺的命令不成?”
侍人誠惶誠恐道:“小的不敢!”說完便急火火下去準備美酒了。
管家看著若煙和孟君兩人的背影愣怔了許久,低聲道:“看來,王爺長大了,該給王爺選夫郎了啊!整日這么瞎混著也不是什么長久之策啊!”嘆了口氣退了下去。
若煙帶著孟君在桌前坐下,輕推了一下孟君的肩,問道:“喂,書呆子我就真一無是處嗎?”
孟君還未回答,侍人便端著托盤從未闔上的門走了進來。
兩人此時都是醉意朦朧便未注意到侍人臉上不正常的暗紅。
侍人將托盤中的酒菜擺了出來便趕緊退了下去并為兩人闔上了門扉,心里暗示道:我沒有聽見王爺叫孟學士書呆子!我沒有聽見王爺說自己一無是處!
“恩,你確實挺一無是處的!”孟君趴在桌子上,用筷子撥著盤子里的菜幽幽說道。
侍人更慌張了,拔腿便跑,我沒有聽見孟學士說王爺一無是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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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離小科普: 一、納采:這是議婚的第一階段,男方請媒提親后,女方同意議婚,男方備禮去女家求婚,禮物是雁,雁一律要活的。為何用雁?雁為候鳥,取象征順乎陰陽之意,后來又發展了新意,說雁失配偶,終生不再成雙,取其忠貞。 二、問名:是求婚后,托媒人請問女方出生年月日和姓名,準備合婚的儀式。 三、納吉:是把問名后占卜合婚的好消息再通知女方的儀禮,又叫“訂盟”。這是訂婚階段的主要儀禮。古俗,照例要用雁,作為婚事已定的信物。后發展到用戒指、首飾、彩綢、禮餅、禮香燭、甚至羊豬等,故又稱送定或定聘。 四、納征:是訂盟后,男家將聘禮送往女家,是成婚階段的儀禮。這項成婚禮又俗稱完聘或大聘、過大禮等。后來,這項儀式還采取了回禮的做法,將聘禮中食品的一部或全部退還;或受聘后,將女家贈男方的衣帽鞋襪作為回禮。聘禮的多少及物品名稱多取吉祥如意的含意,數目取雙忌單。 五、請期:送完聘禮后,選擇結婚日期,備禮到女家,征得同意時的儀式。古俗照例用雁,禮品一般從簡,請期禮往往和過聘禮結合起來,隨過大禮同時決定婚期。 六、親迎:就是新婿親往女家迎聚的儀式。這項儀禮往往被看做婚禮的主要程序,而前五項則當成議婚、訂婚等過渡性禮儀。這些形式中有一部分出于社交關系的需要,如女家的“添妝”,到男家時的“開揖”、“鬧洞房”等,都是確立社會關系的儀禮。純屬親迎部分的儀式,一般用花轎,分雙頂或單頂,扶親婦上轎的“送親嫂”,陪新郎至女家接人的“迎親客”,都各有要求,起轎、回車馬、迎轎、下轎、祭拜天地、行合歡禮、入洞房……每一過程又都有幾種到十幾種形式,大多表示祝吉驅邪。親迎的季節,一般選在春天,州以農立,適逢農閑,豐收為是,正好婚配。 婚嫁“六禮”過后,進入過渡期,新婦回娘家的“歸寧”,一直到新婦進入育產期,第二代再行誕生禮。從此,婚禮只作為一種家慶紀念日,按周年慶賀(滿一個“花甲”舉行隆重慶賀儀式,叫辦重婚酒),年年值慶,直至終年。在國外,結婚二十五年做銀婚禮。結婚五十年做金婚禮。這些都是婚禮的追憶儀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