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懸崖岸上的獨角戲】
曲墨言
【一】失憶
“別想我會恨你曲墨言,別妄想我會用恨你的方式去記住你。”整個大廳都回響著他的聲音,“我會一直出現(xiàn)在你能看到的各個地方,你別想忘記我,我會讓你一直看著我聽著我,我會無時無刻的提醒你的背叛!”
這是第幾個冬天的夜晚,這是第幾次的噩夢,就這樣驚醒過來,然后再也無法睡去。
已經(jīng)三年了,還記得我回到家鄉(xiāng)的那天正好遇到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簌簌的飄進脖頸里,想起了那年沾染了他體溫的圍巾,現(xiàn)在它在哪里?2010年11月19日,像是一個坐標,時時刻刻提醒著我樸西哲的存在,記得那天我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畫面里樸西哲堅定的眼眸,他宣布退出,宣布從此只和那個他唯一深愛的女子相守到老,無論前路還有多少狂風暴雨。關(guān)上電視關(guān)上門也關(guān)上了我們之間的所有聯(lián)系,離開之前我將所有和我有關(guān)的東西全部丟掉,我希望這個家能像從前一樣,從未有我的存在,只是真的能如愿嗎?
不知是從哪里得來的消息,在機場的大廳,廣播里是他瘋狂的喊叫聲,這種時候我的西哲就會變成一個孩子,那種最原始的沖動與任性,為了得到他想要的就會不管不顧。記得曾經(jīng)因此笑過他,他說,只有與我有關(guān)的時候才會變成孩子,那不是沖動也不是任性而是慌張。此時此刻的他又慌張了嗎?傻孩子,我怎么會值得……因為找不到我所以只能在廣播里亂喊一氣,不斷追問我原因,不斷哀求我出現(xiàn),那個時侯我的胸腔像是被巨大的力量撕扯,疼痛到無以復(fù)加。我已經(jīng)失去了回頭的機會,只能佯裝事不關(guān)己在那些吃驚的人群中走過,大廳里響起了歌聲,大部分的韓國人也許都沒有聽過,是王菲的《我愿意》。樸西哲用中文一遍又一遍的重復(fù)著副歌的部分,每一個字都很清晰,如果說欺騙的話,你也欺騙了,那些我以為你聽不懂看不懂的中文原來你都明白。
“姐姐,這些照片都是我照的嗎?”發(fā)現(xiàn)我的屋子里有很多很多的相冊和雜志。
“都是你照的,你以前是很有名的攝影師呢!”姐姐坐到我身邊也拿過一本畫冊,“這是你第一次給雜志拍封面,那個時侯我和媽媽都高興了很久,還做了一桌子的菜給你慶祝。”
“我以前那么厲害啊,呵呵,可是為什么我現(xiàn)在不是了呢?是不是因為我的病所以才不用我了?”轉(zhuǎn)身拿過一只碎了鏡頭的舊佳能相機,“還是因為它摔壞了?”我看見身邊的姐姐一下子就紅了眼眶,可是為什么要哭呢?
“等病好了,你還會和以前一樣,別著急。”姐姐拍拍我的肩膀,我看見他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眼淚撲簌簌的就掉了下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經(jīng)常會看見姐姐哭,每次都是因為我。
那部壞了的相機我端詳著它很久,有的時候我會記起一些有關(guān)于它的線索,好像是回國的時候帶子突然斷掉摔在了機場大廳的出口,因為是老相機合適的配件已經(jīng)停產(chǎn),老師傅說讓我等等看會不會有別人淘汰下來還能用的,只是一等就是三年。相機里面的記憶卡有很多照片,都是同一個男人,我問孝賢他是誰,他告訴我說是一個模特,我又問他為什么會拍了那么多而且還有生活中的樣子,電視里的樣子,雜志上的樣子……并且打趣問他我以前是不是一個跟蹤狂,瘋狂的迷戀這個人。孝賢沒說話,只是取出記憶卡告訴我,這個人已經(jīng)不在了。總覺得自己忘記了很多的事情,可是有的時候又都能夠記起,記起的時候會覺得身體某個部位很疼很疼,于是就不敢再去想。
每次去看醫(yī)生的時候,我都會問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故撞壞了腦子才忘記了很多東西,醫(yī)生就會嚴肅的告訴我“你是患了精神疾病。”我都會咧嘴笑,那我就是神經(jīng)病了。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很多時候我的言行很怪異,記得有一次,我拿著電話不停地在說話,說了很久孝賢才過來拿走了我的電話,然后輕輕地把我摟在懷里告訴我說“別再記得他了,你都已經(jīng)不認識他了為什么還要記得他。”記得誰,他是誰,是那個我能念出名字卻記不得相貌的人嗎,他是叫做樸西哲嗎?
我現(xiàn)在住的房間和以前的不太一樣了,除了一張床以外什么都沒有,四面的墻壁都包裹著厚厚泡沫質(zhì)地一樣的東西,鏡子里得我是男生一樣的短發(fā),不算大的眼睛,看起來很像一個人。我知道我是在麻痹自己,可是卻控制不了,我熟悉他所有的習慣,知曉他一切的喜好,時間過得越久就越覺得自己是他,于是有一天我剪短了自己的頭發(fā)穿上了男裝。我還記得那天姐姐和孝賢看見我的時候都愣住了,我還笑著問他們自己這樣像不像樸西哲,很久姐姐才過來抱住我,她說我是想念積累的太深了。
一切都是來源于那個刀片。把自己浸泡在浴缸里,趁著姐姐去接電話的時候反鎖上門,其實也不是故意的就是為了和姐姐開一個玩笑,可是抬眼的時候就看見了盥洗臺上小格子里的刀片。拿出一片,薄薄的很鋒利,割下去吧我對自己說,只要稍稍忍耐一瞬間的疼痛就再也不會被那些記憶所折磨了,對,我一直都記得。
“不是說要努力的活下去然后忘記我嗎!”
“西哲……”我用力搖搖頭,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凜冽的眼神讓我開始覺得身體在微微的顫抖。
“想一死了之,然后什么都忘記嗎?曲墨言別想那么輕易的就解脫,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別想死,我要你背負著我們之間的回憶痛苦的活下去,這是我對你背叛的懲罰。”眼前是那么一張冰冷的臉。
“這樣……你就會快樂嗎?”自己喃喃輕語著。浴缸里的水漸漸冰冷,還是只有我一個人的浴室,也才發(fā)現(xiàn)姐姐一直在門外叫喊,我起身將刀片扔進垃圾箱打開門給了姐姐一個微笑。姐姐用浴袍將我裹緊,我看見她滿臉的淚痕,一直在不停地說著些什么,我聽不清楚,腦子里只有一句話,“如果這是你要的懲罰,那么,我甘愿承受。”
【二】催眠
醫(yī)生說我只是在逃避,所以封閉了記憶,姐姐對醫(yī)生說就讓她這樣忘記吧,醫(yī)生卻搖搖頭,他說我還沒有完全忘記。什么是沒有完全忘記?
治療室里光線很暗,只有一張治療床,我躺在上面,醫(yī)生一直在對我說著什么漸漸的就聽不清楚了,覺得眼皮很重很重,然而腦子卻是越來越清醒,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的畫面是逆流了的時光。我的雙手纏著厚厚的繃帶,是因為暖氣的燙傷,那個我稱之為父親的人在去世的時候表情安詳,更確切的說是一種期待,等了這么久終于能永遠的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對于父親的死,母親始終沒有流下一滴眼淚,一直都是漠然的神情,可是我知道她心里的痛要遠遠大于恨。
我一個人在街頭沒目的的走著,失魂落魄的樣子一定很怪異,腦子里一直都是我生日那天男人溫柔的笑顏,他說我是他的驕傲,那張知名藝術(shù)大學的錄取通知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他送給我一部相機說要用它拍最心愛的一切。那天就像是一個不真切的童話故事,從家里出來之前我把那張通知書也燒掉了,既然他永遠的消失了我也就再沒有什么目標或者說是意義,呵,原來一直都在為他而活。因為腦子里一直都在想別的事情所以周圍的一切都沒在意,覺得肩膀像是被重擊了一下整個人的重心不穩(wěn)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你沒事兒吧,摔疼哪里了嗎?”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慌忙的來扶我。而我的目光卻停在了地上那本雜志上,封面上的男人讓我覺得那么的熟悉,沒管一邊的女孩子撿起雜志。
“你……沒事兒吧,給你擦擦。”女孩子遞過來的居然是紙巾,我也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哭,“你也喜歡樸西哲嗎?看到封面就……一定是鐵桿粉絲吧!”
“他叫什么?”我顧不得狼狽。
“樸西哲。”女孩可能是被我的樣子有點嚇到了,“這本書就送給你吧。”女孩說完便匆匆的離開,而我一個人蹲在那里翻著雜志,他是韓國最近非常紅的偶像明星只有22歲就已經(jīng)是全亞洲最受歡迎的藝人。他的笑容和那個男人一模一樣,雖然有些稚嫩然而溫暖是一樣的。我要認識他!心里突然就涌出了這個想法,要認識他,要和他在一起!
當我拿著雜志找到孝賢,告訴他我的想法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黯淡了許多,他說這是不可能的,我只是一個平凡人,憑什么又能認識這樣的大明星。
“你知道我從來都是一個倔強的人。”
“我也知道你是為了什么要去認識他還想和他在一起!”宋孝賢提高了音量,“只有他能替代嗎?也許和他像的人有很多……”
“只有他……只有他!”我很清楚自己不是沖動,不過也許是瘋了,那種感覺一定不會有人相信,在我看見樸西哲的笑顏的時候我就知道。
回到家里我看見那部相機,他說用它拍我最心愛的一切,那個男人是在暗示我嗎?冥冥之中的一切就像是早有安排,你想補償這么多年對我的虧欠讓他替你來對我好嗎?為什么不選一個平凡的人,縱使覺得對我虧欠也還是不喜歡我的吧……那天開始我開始拍東西,參加各種比賽,給各個報社、雜志社投稿,拍照并不是我的興趣其實他只是我達到目標的工具而已,唯一幸運的是在這方面我很有天賦。
醫(yī)生把病歷給姐姐看了,我能猜想得出她心里的情緒,雖然她進病房看著我的時候是滿臉的溫柔,姐姐從小就比我單純很多,心事兒她是藏不住的。姐夫也是溫柔和善的人,這是我所希望的,姐姐沒有必要和我一樣,她就應(yīng)該一直都像小時候一樣像個幸福的公主。現(xiàn)在的姐姐每天為了照顧我瘦了很多,讓我想起那個人,他也為了我瘦了很多,一切都好像是報應(yīng),現(xiàn)在的我也瘦的不成樣子,很多時候我在想所有人里最壞的不是樸文,而是我。憑什么還要去抱怨自己是夏春池的替身,從一開始我想要的就不是樸西哲我僅僅是貪戀那一份極為相似的臉能給予我的疼愛。
每周都會有一次催眠治療,這種治療對我來說像是一場冗長的夢,從前的事情都能夠清晰無比的回憶。
遇見他,我用了四年的時間。從一文不名的街頭攝影愛好者成為震動整個攝影界最新銳的女攝影師,這條路我走的并不輕松,四年的時間都在執(zhí)著于一個人讓我不知怎么和別人溝通交流,于是變得淡漠,別人說我是不食人間煙火但是我能從他們看我的眼神里清楚地知道他們覺得我是一個怪物。我一直在表達著想要為樸西哲拍照的要求,然而我的助理告訴我,樸西哲一直都在拒絕,他的女朋友去世了脾氣變得暴躁不接受任何人的要求。也許是我的祈禱生了效,某一天一個韓國中年男子找到了我,他說要我?guī)退鲆患虑椋莻€中年男子的名字叫做樸文。聽起來可真是個諷刺,我和樸西哲的親生父親早就認識并且我們是整出戲劇的合謀,因為我長得像夏春池他要利用我這點讓西哲回到他的身邊繼承他的產(chǎn)業(yè),而我僅僅想在樸西哲的身邊得到我想要的,我們的互相利用丑陋不堪,只有西哲被蒙在鼓里認真的愛著認真的付出,那么他得知真相的時候會不會很痛?
有些演員戲演得久了便很難走出角色,我恰恰成為了這種人,我羨慕并恨著夏春池,會利用金侑田讓西哲嫉妒,所有的事情都在偏離原來的軌道,原因是我真的愛上了樸西哲,并不僅僅是為了得到那份疼愛,我們都在掙扎的愛著終究是不得善終。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樸西哲的時候是初冬,在韓國的街頭他逆光而來,他握住我的手問我不記得他了嗎?那個時侯我一直都以為他問的是夏春池,現(xiàn)在想想真的問的是我,只不過是在他八歲那年答應(yīng)帶他離開的小女孩忘記了他。
為了讓我的精神能好一點,姐姐拿來相冊給我看,講了一些我根本就記不得的事情,有的時候我就在想她講的故事都是編造的美麗童話,比如我問姐姐照片里為什么沒有爸爸,姐姐說他很早就去世了。關(guān)于那個男人的記憶并非模糊,甚至讓我想起很多他的眼神,他的冰冷面容,他最后溫暖的微笑。
里面有一張泛了黃的照片,是兩個孩子。那張照片,我記得。我在整理東西的時候看到了他錢包里同樣的照片。那一瞬間我才恍然大悟為什么那個時侯樸西哲一個人坐在客廳發(fā)呆,手里捧著姐姐從家鄉(xiāng)寄回來的相冊,然后在他回頭看我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我記得那天夜里他像個孩子一樣縮在我的懷里,睡顏安詳。
已經(jīng)數(shù)不清是第幾次的催眠治療,這次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混亂而冗長。夢里面的我像是懸浮在空中的幽靈,我看見了我們所經(jīng)歷的一切,那最初的相遇便是陰謀的開始,金永奎——陪伴了樸西哲十年的經(jīng)紀人,我們早就相識,他也是樸文的幫兇,是我們合謀欺騙了西哲。時間、地點、恰到好處的小小意外、完美的演技,成就了以后,樸西哲并不出人意料的反映既是我所期待的也讓我厭惡自己,他就像是一頭純良的幼鹿,被迷騙進了由各種欲望所堆砌的陷阱。到最后金永奎也看不下去了,勸我離開,想要戳穿我,是我跪下來求他才讓他感動于我的真心,當初會做我的幫兇不過是因為他不想再看著西哲在娛樂圈里受苦,他以為一點小小的伎倆就能讓他看著成長起來的少年過上幸福的日子,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這世上存在太多的未知。現(xiàn)在回頭想來,當初為什么又會放棄呢?曾經(jīng)堅如磐石怎么會一下子就顛覆了所有的信念選擇放棄。
應(yīng)該是樸西哲入院的第三天,我沒有像往常一樣去陪伴還陷入昏迷中的他,當我睜開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背反綁在一間狹小而黑暗的屋子里,突然間屋子的四壁以及天花板出現(xiàn)了殘暴的畫面,伴著各種皮肉器械的聲響充斥著我的眼睛和耳朵,我想捂住耳朵想閉上雙眼,但是手被反綁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人毫不手軟的扯住我的頭發(fā),那些畫面已經(jīng)令我完全崩潰,我在嘶吼身體不停地掙扎,我不能相信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這些都何其殘忍。不知道過了多久畫面停止,渾厚而冰冷的男聲從四面響起,他說,我可以讓他有第一次也可以讓他有第二次,我也說過并非只要他一個繼承人若是我得不到,誰也別想。即使四周是黑暗的,可是我的眼前依舊是那副渾身傷痕的chiluo著的軀體在無助的顫抖。那個時候我才真正的明白,我們都不過是無力的弱草所謂愛情并不能保護周全,在攜風帶雨的環(huán)境里我們只能變得殘破不堪。
于是,我終于低頭,選擇放棄。
我還看見在我即將離開的那天晚上,西哲問我想要什么,我對他說想要一個孩子。他微笑著說好,在我耳邊輕輕的說以后我們?nèi)齻€人會像童話故事的結(jié)尾一樣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于是他在我的身體里點燃了火焰,我能感受到那些噴涌著的熱量,看著在我身邊疲憊睡去的他,伸手輕觸他的眉眼,便覺得心臟膨脹到了極限幾欲破裂。于是我離開了,甩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慢慢的我又記起,原來我們是有過孩子的。回國后連續(xù)兩個月生理期都沒有來,我知道是因為什么,于是悄悄地去買了測試工具,看著圖案的變化心里突然就安穩(wěn)下來,原來上天并沒有拋棄我,原來我也可以夢想成真。只是他并沒有在我的身體里停留更久,一次小小的意外就離開了我,當我躺在病床上撫著自己的肚子的時候,我想他也在怪我沒有堅持下去陪西哲吧。可能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的舉止就變得不正常,所有能給我希望的事物最后都成為了泡沫,我開始相信命運,相信男人在我夢里的那句話——我沒有得到的權(quán)利。
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病床上身上是細密的冷汗,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人變得清明起來,我記起了所有的事情。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而已,我并沒有真正的經(jīng)歷,沒有愛過亦沒有瘋過。
【三】重逢
那或許是我最后一次見到他,三年的時光并沒有讓他的容顏有絲毫的改變,只是他在看我時的眼眸里一些東西讓我想要回避。
“你的……孩子?”他問,語氣很輕柔。
“爸爸是大學老師,人很好。”我看著嬰兒車里孩子熟睡的小臉回答。
“那就好。”他略微遲疑了一下,“明天是最后一場戲。”
“那么,一路平安。”我微笑著望向他,不刻意不壓制,心是平坦安詳?shù)摹?/p>
“之后,你又去過那里了嗎?我,去看了,可是沒有下雪。”
“我已經(jīng)不喜歡看下雪了。”我垂下眼簾,伸手拭去孩子嘴邊的奶漬。
“那么,再見吧。”
“再見。”
確定他已經(jīng)離開,我才抬頭望向早已經(jīng)消失了他身影的方向,西哲,我們的那場雪在三年前的12月,以后都再不會有了,請你還是繼續(xù)恨我,不,應(yīng)該是忘記我。
“小言,不好意思我來遲了。”姐姐匆匆過來,“寶寶乖嗎?”
“一直在睡。”
“總要你幫我?guī)Ш⒆樱粫г拱桑亢呛牵悻F(xiàn)在也好了,我也就放心了,以后有了好的人也相處看看吧。”姐姐抱起孩子語氣很柔和。
“恩。”
之后,只是三個人沐浴在陽光底下,我好了嗎?
我以為我已經(jīng)能坦然的面對你,但是我忘了那只是我以為。
我以為我已經(jīng)好了能夠忘記你,但其實是忘記把你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