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沖望著掛于墻壁之上的靈珠子,掙扎著伸出手去。
尚未觸及劍鞘,便被靈珠子猛烈的寒氣,一擊即中。
慕容沖吃痛蹲下身,望著自己柔弱無力的雙手,痛楚地捂住了腦袋。
這一個多月里,他嘗試過無數次,卻都以失敗告終,難道他慕容沖就此再無法拿起眼前的靈珠子,再無法運功習武,再也保護不了在意的人,甚至連自己也保護不了么?
現在不提光復國家,就是帶著清河從這逃離,都變得遙遙無期。
“你就是麗妃的弟弟?”
德妃婀娜翩躚地從殿外走來,一襲綠衫長裙垂地,見慕容沖絲毫不理會自己,心下不由升起一團明火,快步走過去,伸腿就是一腳,慕容沖竟被踢得癱倒在地。
德妃見此情景吃驚不小,傳言這燕國小王子曾師承天心閣門下,身手不凡,可眼下看來,他的身子竟不及女人。
德妃思念到此,冷哼一聲:“還給我裝死,你這個該死的白奴,和你該死的姐姐一樣,不識好歹!”
“住嘴!你是什么人,不準提我姐姐,你不配!”
慕容沖聽見清河的名字,猛地站來起來,仰著臉,雙手緊緊拽在一起,迎上了德妃嘲弄的眼神。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即有男子的俊逸又揉搓著女子的妖嬈,宛若神賜的五官,玲瓏剔透的膚質,怒目而視的眼里流光閃爍,叫人望上一眼,便再也無法忘懷。
這樣的一張面容,是德妃從未見過的,她不敢相信,這個世間竟存在如此美麗的人兒,跳脫出男女之分,雌雄之別,叫任何自以為美的男男女女無所遁形。
看著這樣的一張臉,德妃禁不住倒退數步,張大了嘴忘記了開口。
慕容沖全然不顧德妃的驚詫,步步緊逼,走到德妃跟前,幾乎要貼著她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
“不許你提起她的名字,聽見沒有?!”
德妃定了定神,狡黠一笑,順勢閃過身去:“提不提是我的事,你管不著,再說你現在都自身難保,還想救別人。”
見慕容沖沉著臉,沒有說話,德妃繼續開口:“再說,人家現在可是麗妃,是天王的女人,現在可能正躺在天王的懷里,笑得好像花開一般,你姐姐真是命好呀,不做什么大燕國的公主有什么關系,做這堂堂大秦帝國的皇妃,不是更風光么?”
“住口!”
“憑什么,我是皇妃,我愛說什么就說什么,愛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姐姐就是這么一個人,貪生怕死,愛慕虛榮,她就是這么個自私自利的惡毒婦!”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煽在了德妃的臉上,慕容沖抬著手大口喘著粗氣,眼里的怒火灼烈滾燙。
“你!慕容沖!你,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打我,來人,給我掌嘴。”
鳳軒殿內,響亮的耳光一記響過一記,德妃尖利的聲音寒涼兇狠。
“給我打,狠狠的打,不許停,給我打!”
慕容沖只覺得眼前巴掌如雨而下,耳邊的轟鳴久久不絕,臉上如火滾燙,嘴里不時泛起血腥,卻被自己一點點吞回咽下。
他不知道這叫不叫抗爭,他只是硬逼著自己不許示弱。
“住手!通通給我住手!”
門外響起一聲洪亮的斷喝,來人以非人的速度飛身來到侍衛跟前,一把抓起施行之人,擲了出去。
那侍衛被拋出數丈,摔倒在地,沉吟不止。
“臣妾參加天王。”
德妃看見來人,頓時慌了手腳,苻堅一身金色長袍,頭發豎冠,雕塑般的臉龐,看不出表情,眼神沉靜地看著德妃:
“德妃,你不好好呆在承歡殿,跑到這鳳軒殿為何?”
“臣妾是來找麗妃閑聊的,她不在,沒想到這該死的白奴竟然出手打我,天王,你要替小倩做主呀。”
“麗妃被囚天心閣之時,德妃似乎也在現場吧,怎么的,這時候回來鳳軒殿尋人呢?”
苻堅洞悉世事的神情叫德妃不禁一陣心虛,慌忙開口:“臣妾一時忘記了,可是,這白奴絕不可輕饒,侮辱皇妃,罪該當誅。”
苻堅擺擺手:“打你也打過了,鬧也鬧夠了,快走吧。”
“天王,你……”
苻堅橫眉一豎:“怎么,還不走?”
“起來,你沒事吧?”
待得德妃離開,苻堅快步走過去,試圖攙扶起倒在地上之人,卻被慕容沖勉強推開。
苻堅無奈地站在原地,看著這個白衣少年自己一點點站直身子。
“她在哪?”慕容沖冷冷開口。
“她很好,你放心,她現在很安全,沒人可以傷害到她。”
慕容沖聽到清河安然無恙,長吁口氣,身子不由踉蹌起來。
“小心。”
苻堅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一把扶住了慕容沖的雙臂,柔若無骨的觸感和慕容沖頻添幾分病態的容顏,叫苻堅一時看得癡了,緊緊拽著慕容沖的臂膀,竟忘了松手。
慕容沖觸電般的推開眼前男子健碩的身子,躍出幾步之遠,露出防備的神情。苻堅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正色好面容,快步離了鳳軒殿。
苻堅頭也不回地離了鳳軒殿,一路疾走。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不自覺的走去那里,也不知道為什么見到慕容沖受罰心里便如同刀割般難受。
他驚嘆于那張絕世的美麗容顏,他的每一次皺眉,微笑,堅定的表情,都叫人無法不為之心動,他從沒這樣過,為著某個人,心神不寧,牽腸掛肚。
而這樣的心情,持續數天,從他苻堅在大殿上第一次見到慕容沖便開始了。
只是望了那么淺淺的一眼,身邊所有的這些所謂的國色天香都變得如塵土般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