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皇兒,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鳳皇兒。”
“不要哭了。”慕容沖略顯不耐煩的開口。
清河卻一發怒可收拾地失聲痛哭起來。
“我叫你不要哭了!聽不見是不是!”慕容沖嘶吼道:“我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哈哈哈哈,你問我,還不是敗你所賜,敗你慕容清河,我的好阿姐所賜?!”
清河望著眼前幾近瘋癲的少年恐懼的向后挪動。
慕容沖忽然一把抓住了清河的手腕:“是我的好阿姐在瀕臨城下的時候,不肯跟我走;
是我的好阿姐在做了俘虜不足一月的時候,做了秦國的皇妃;
是我的好阿姐將自己的弟弟生生推到了苻堅眼前!
我在擔驚受怕的時候,你在哪里?
我在受盡凌辱的時候,你在哪里?
我在天牢忍受酷刑的時候,你又在哪里?
現在,你倒問我,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哈哈哈哈哈……”
慕容沖松開清河的手腕,站在大殿的中央,放聲長笑。
那樣的笑里,帶著無盡的絕望與瘋癲。
清河癱坐在地,呆呆望著仰天長笑之人,只覺得陌生,那樣妖嬈魅惑的眉目里沒有半分鳳皇兒的模樣。
“你究竟是誰?”
聽見清河的詢問,慕容沖饒有興致的低下頭望著她:“我是誰?我自然是你的好弟弟,鳳皇兒咯。”
清河目不轉睛的望著他,堅定的搖著頭:“不是,你不是鳳皇兒。”
慕容沖聽見清河堅定不移的聲音,定睛看著紅衣女子,眼里閃過一絲猶疑,不自覺地向前邁了一步。
腦袋里那股熟悉的劇痛再一次傳來,疼得他直不起身。
“鳳皇兒,你怎么了。”
清河慌忙扶住踉蹌的慕容沖,卻被慕容沖一把推開。
慕容沖捂住欲裂的腦袋,跪倒在地。
“殺了她,殺了她,鳳皇兒,我命令你,殺了她。”
“不,求你了,不要,她不能死,不要。”
慕容沖只覺得自己的右手被一股巨大的牽引力牽引著,一下便擒住了清河的脖子,將她整個人扯離了地面。
清河掙扎著,眼里滿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她做夢都未曾想過,自己的親弟弟竟然會對她下此毒手。
“殺了她,鳳皇兒,你不殺她,日后定然會死在她手里。殺了她,殺了她。”
腦袋里那個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一字一句的吩咐。
“我要你殺了她。”
慕容沖只覺得右手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道,清河慘白的臉漸漸現出青色,掙扎著的雙手也漸漸緩了下來:“鳳…鳳皇兒…”
清河只覺得掐著自己的手力道日漸加重,眼前少年的面容變得模糊不清,腦海里來回翻滾的是那片陽光明媚的草原。
“云海,或許,如若有緣,讓我們來生再見吧。”
思念至此,清河放下了所有掙扎的動作,如果死亡注定要到來,死在自己弟弟手上,好過死在旁人手上。
正在這時,清河緩緩閉合的眼卻忽然被一道閃亮的白光刺傷,那白光從慕容沖的頭頂迸射出來,瞬間消去了右手的力道,清河踹著粗氣,摔了下來。
慕容沖只覺得腦袋巨大的壓力剎那得到釋放,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頭。
觸摸到百匯穴的時候,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該死的夜染衣,該死的封印!”
腦海里的聲音第一次有了些許起伏。
“你還不快走!”
慕容沖冒著虛汗,望著呆坐在地的清河,冷冷開口。
清河哪還有半分力氣起身,慕容沖見狀,不耐煩地嚷聲叫道:“來人,送麗妃娘娘回鳳軒殿。”
“你敢違背我的命令?鳳皇兒,你要知道,我隨時可以收回一切,叫你重新變得一無是處!”
慕容沖理了理散亂的衣襟,梳理著瀑布般的長發,望著鏡中那張絕色的容顏,幽幽開口:
“天狼,我不殺清河自有我的道理。”
“哦?”
“如今,我姐弟二人是苻堅最寵信之人,只要清河愿意站在我這邊,日后定是一顆極其好的棋子。留著也未嘗不是好事。
再說,她死在我這鳳凰臺,定叫旁人起疑,落人口舌絕非上策。”
腦海里的聲音瞬間歸于沉寂。
慕容沖緩緩放下梳子,定睛看著鏡子里,妖嬈嫵媚的少年,眉似遠山,口如紅杏,下意識地笑了笑,那鏡中之人的嘴唇輕微抽搐了一下,顯得詭異而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