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堅大步流星地來到天牢門口,卻又不自覺慢下了腳步。
這是苻堅從未有過的感覺,這樣的欣喜若狂卻又手足無措。
欣喜若狂于原本以為已然失去的人兒重新回到自己身側,手足無措于不知該如何面對隨后而來的兩兩相望。
苻堅焦灼地在天牢門口猶疑不決,反倒是牢房內平靜清冷的聲音首先開了口。
“來了卻又為何在門口徘徊?”
那心心念念之人的聲音一出現,苻堅便毫不猶豫地沖了進去。
但見慕容沖一襲白衣一塵不染,黑如瀑布的秀發隨意的披在肩頭,眼里沒有了野獸般的癲狂,流光靈動,唇邊漾起的微笑,帶著極致的魅惑與妖嬈,叫人沉淪。
苻堅望著眼前判若兩人的慕容沖,不覺癡了。
慕容沖注意到苻堅的神情,莞爾一笑,竟是與之前艷麗絕色的容顏完全不同的模樣,那樣的低頭嬌羞,帶著天真與美好。
苻堅只覺得眼前之人的每一次抬眼,皺眉,微笑,都是全然不同的風韻,叫他無法移開目光。
“你,你真的不走了?”
“嗯。”
“為什么?”
慕容沖深深嘆了口氣:“因為她不是我最親的人,鳳皇兒最親的人現在在這里,在天王的身邊。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鳳皇兒也決定留在天王身邊。”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叫苻堅覺得前所未有的富足。
他一把將眼前的少年擁入懷里,感受著他貼在自己胸膛的溫柔,覺得此生最豐厚的便是此刻。
鳳皇兒便是他這數年得到的最好的戰利品。
什么金銀珠寶,什么山川疆土,什么美人如玉,都及不上懷中之人分毫。
慕容沖就這么溫順乖巧地躺在苻堅懷里,唇邊揚起的笑容,傾城絕美,眼底隱約閃爍的寒意,如同千年冰雪,足以凍結眾生。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麗妃娘娘,沒有天王的允許,誰也不能進這鳳凰臺。”
“你敢攔我,好大的膽子!鳳皇兒,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給我出來,鳳皇兒!鳳皇兒!”
“讓她進來吧。”
“給我滾開!”
清河瘋了般地沖進鳳凰臺,沿著階梯飛奔而上,轉眼便到了閣樓之內:
“慕容沖,你給我出來!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你難道忘了自己是鮮卑人了么,慕容沖!慕容沖你……”
身后輕巧的腳步,紛至沓來,清河轉過身望著眼前朝自己款款走來之人,瞪大了眼睛,驚得失了言語。
那還是她的弟弟么?那個揮劍如風,俊灑挺拔的少年么?
眼前之人白衣勝雪,長長的裙擺鋪展開來,長而黑的頭發,遮住了臉龐鋒利的棱角,那原本英氣逼人的臉龐被陰柔曖昧的妝容取代,流光婉轉的眉目底下,玫瑰色的唇,微微張著,似要吐出杏來。
清河捂住嘴巴,才沒有驚呼出來,慕容沖見狀,卻掩嘴偷笑起來。
“阿姐,什么時候怕起自家弟弟來了,剛剛那股氣勢都跑哪去了?”
清河定了定神,大步向慕容沖走去,不假思索的抬起手。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煽在了慕容沖臉上。
清河喘著粗氣大聲訓斥:“畜生!你難道忘記了你是誰了么?!你是慕容沖,你是燕國皇位的繼承人!你是克足渾氏的兒子!你是,你是個男人!你看看你,現在像什么樣子!男不男,女不女的!”
“啪!”
清河還不待反應,便被對面之人,狠狠回了一巴掌。
強勁的力道,將她整個人甩了出去,摔倒在地。
清河吃痛,吐出一口鮮血。
“阿姐,疼不疼?這是男人才有的力道,你說我是男還是女?”慕容沖蹲下身,伸手托起清河的下巴,眼里滿是疼惜。
“鳳皇兒,你打我?你打阿姐?你竟然打我?!”
清河發了瘋般的揮動著雙手,用力撕扯著眼前之人的衣襟,白如雪的綢緞寸寸斷裂,慕容沖一揮衣袖,清河再一次翻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