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擺弄著手里已然干枯的赤綠溶草,眼里忽然迸射出寒光:
“這赤綠溶草的毒性極強(qiáng),用得巧妙,自然可以叫人生來,也可以叫人死,甚至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閻羅堂已有幾年未發(fā)明出新鮮好玩的刑罰了,這回,好不容易得到赤綠溶草,自然是要發(fā)明出幾個有趣的玩法咯。”
梵天不自覺地?fù)P起嘴角,那燦爛明亮的笑容同眼底的殺意交相輝映。
千羽從未見過這樣的一副表情,明明有如同撕裂的朝陽般奪目叫人溫暖的笑容,卻又有著幾許癲狂陰邪的乖張。
注意到千羽眼里的驚慌,梵天打趣道:“怎么,你怕了?”
千羽提高了嗓門:“誰,誰說的,我會怕,哼,真好笑。”
梵天眼里閃過一絲詫異:“你,你不怕我?你不怕我一不高興,你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千羽淡淡地看眼前男子一眼,神色自如的開口:“我不害怕,雖然我的修為及不上姑姑的千萬分之一,可是,看人依舊看得出個八九分。好人壞人,小人英雄,千羽料想,還逃不過千羽的眼睛。”
梵天眉毛一樣,不置口否的笑笑追問著:“那,你看我是什么人。”
慕容千羽抬起眼,靜靜地看著眼前之人,清澈透明的眼睛漸漸暈出一抹霧靄。
梵天只覺得千羽似乎是在看自己,似乎又不是。
那黑白分明的眼底,看不到半分起伏,原本天真嬌俏的容顏竟慢慢現(xiàn)出雕塑般的沉寂雋永。
梵天只覺得眼前的黃衫女子似乎可以看穿自己的所有,看進(jìn)他心底那些深沉如海的晦澀和黑暗,不由一陣恐慌,不自覺打起哈哈來:
“我說夜閣主的得意門生,可看出個什么所以然了么?”
千羽猛地從參看中回過神來,詢問般的望著梵天,眼里滿是困惑,心道:“好生奇怪,我怎么看不清他的來處,甚至連一些過往的零星記憶都觸碰不到。”
“喂,喂,小丫頭,小丫頭。”
聽見梵天的招呼,千羽猛地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啊,什么事?”
“什么事?該我問你,沒事吧?你不是要給我看相么?怎么自個兒發(fā)起呆來了?”
千羽沮喪地?fù)u搖頭:“果真是千羽修為不夠,我什么也沒看見。不過,不過……”
“不過什么?”
千羽抬眼定睛看著來人,語氣堅定的開口:“不過,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梵天聽著慕容千羽最終的結(jié)論,忍不住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說什么,瞧這丫頭在胡說些什么呢,哈哈哈,我是好人?我是好人?我梵天是好人?哈哈哈。”
“你笑什么,我千羽看人從來不會有錯。”
梵天捂著肚子,好半天才憋了回去,岔著氣開口:“小丫頭,從未有人說過我梵天是好人,我可是江湖中人人聞風(fēng)喪膽的閻羅堂堂主,人稱玉面判官。江湖傳言,判官叫人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你,你這個與我只有一面之緣的小丫頭竟在這信口開河。哈哈哈,果真好笑,好笑之極。”
慕容千羽卻并未理會梵天放肆的叫囂,依舊認(rèn)真的看著藍(lán)衣男子:
“你殺的全是些該殺之人,罰的也全是該罰之人,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我無法看見你的來處與歸途,可是,千羽卻依舊可以看見你深藏于心的正氣和善念。”
“哼,正氣?善念?丫頭,你是在是太天真了,在這個世界上,最不需要的便是這兩樣?xùn)|西。”
千羽搖搖頭:“姑姑說過,正氣與善念乃是立人之本,只有擁有此兩種品質(zhì)之人,才值得天心閣傾力相助。”
梵天拍拍雙手,陰陽怪氣地叫好:“好,果然是天心閣,天地昭昭,丹心可表。小丫頭,這回你可看錯人咯,我梵天可不是什么好人,相反,是個大大的,徹頭徹尾的惡人。你可記好了,下回見到我昏死過去,就這么嘎一聲。”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就這樣,結(jié)果了我的性命,替江湖除個大害。”
說著站起身來,甩給千羽一個俊逸的背影,向前大步邁去。
只邁了一步,整個身子猛地一個踉蹌,栽倒在地,爆發(fā)出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