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任后沒幾日,學校就組織了一次各年級學生干部工作交流會。會是在周四下午放學前的自由活動時間在高一年級階梯教室開的。頤庭左邊坐著學生會主席陳一平,右邊坐著文藝部部長邵培軍。會議開始前,頤庭小心翼翼地前后左右張望了好幾眼,沒瞧見嚴素素,有些失望。會議開始后,講臺上一個接一個的在發言。頤庭初來乍到,攤開筆記本邊聽邊記。邵培軍轉筆,不大會轉,筆總是摔在桌子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聽得他自己都嫌煩了,于是扔下筆,見李頤庭認真記著筆記,笑道:“別記了,有屁用,真當自己是個官啊!哎,說會兒話!”
李頤庭不睬,邵培軍繼續道:“喂,我就奇了怪了,你,就你,再回到學生會怎么就當上了勞衛部的頭兒了呢!有一套嘛呢小子!”
頤庭放下筆,揩去手心的汗,瞄了這個高一同學一眼,又拿起筆,在筆記本上亂畫。邵培軍又說:“我說,去年的處分撤銷了沒?要不,你爬到這位置,還在這兒裝模作樣做筆記,就是想表現好一點撤銷處分?”
頤庭在畫好的狗的下身添了個雄性生殖器,又往下畫了條水線。邵培軍探過頭瞧了一眼,搖頭笑道:“公狗撒尿會抬后退的,你才是這姿勢吧。”
李頤庭深吸了口氣,從鼻孔里放出來,狠狠白了邵培軍一眼。陳一平開口道:“邵培軍,你少說一句。”
邵培軍嘴角一歪,嘀咕道:“喲,干嘛護著他呀,這小子現在可不是你妹夫。”
頤庭再也忍不住,朝著邵培軍吼道:“說什么呢你!”
頤庭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臺上發言的女生嚇得閉了嘴,以為李頤庭是呵斥她。整個階梯教室一下子安靜下來,幾十雙眼睛向聲源看著。陳一平起立連說對不起。過了幾秒,場面恢復正常,邵培軍小聲怨道:“吼什么吼,有本事你再吼一次。”
頤庭憋屈,有再吼一次的沖動,剛把臉沖著邵培軍,正見過道里站住一人。李頤庭抬頭瞧了一眼,咳了兩聲,坐正了身子,撿起筆,忙把畫狗撒尿的那一頁翻過。陳一平對那人點頭打了聲招呼,邵培軍咽了口口水咧著嘴笑了笑。
是嚴素素沒錯,雖然頭發又像一年前那般長了。一年前嚴素素曾因李頤庭把一頭長發剪短了,賣的話能賣不少錢。李頤庭聽蔣胤良說,一個女人會因為理發師失手而傷心自己的頭發很久,一個傷心的女人則會把自己的頭發剪掉。那時李頤庭希望嚴素素的頭發快快長長,此時看見發如當初,竟產生了回到過去的錯覺。
嚴素素看見李頤庭不意外,冷冷道:“剛才是你們這兒的喧嘩聲?”邵培軍右食指連忙指了指頤庭。頤庭輕咳了兩聲表示“是我”倆字。作為工作人員的嚴素素將背著的手伸出來,手里握著一個話筒,遞給李頤庭。李頤庭傻傻地拿過,只聽臺上老師道:“剛才,高三的學生會代表發表了對當前學生戀愛的一些看法,我聽見下面的學生有異議,不妨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