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素素讓妹妹少說話，又對頤庭冒出一句：“過得蠻有情趣的。”

頤庭皮笑肉不笑，搭嚴素素的訕：“看書呢啊，還有半年高考了，你成績好，考個南師大那是綽綽有余。正好可以照顧笑笑。”

陳一平掐了頤庭一記，頤庭才覺察自己說錯話。果然嚴笑笑臉色大變，漸漸沒了笑容，愁苦地耷下眼皮，眼圈似乎也紅了。頤庭不知所措，忙說：“我不…不是那意思，嚴笑笑一定能趕上高考！”這更不像話，一說挑明了嚴笑笑痛處，竟抽泣起來，接著全身開始不停地顫抖嚴母嚴素素護士極力安撫才慢慢平靜。頤庭嚇得呆在一旁不敢吱聲。嚴素素一把拉起頤庭往外拖。

頤庭一個勁的抱歉，嚴素素怪他不得，發覺自己是故意借機拉李頤庭出來的，不禁臉紅。兩人坐在長凳上，都不說話。頤庭對嚴笑笑的慚愧完了，開始思索嚴素素，開口問道：“你怎么樣？”

“能怎么樣，相比較笑笑，我好多了。”

頤庭誤解嚴素素的話，疑惑道：“你也有癥狀嗎？”

嚴素素睥睨李頤庭，恨道：“你怎么就聽不懂別人說的話？”

“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系。”

“什么時候回去？”

“笑笑最近要做手術，我大概圣誕節前后回去，課落下很多了。”

“哦。嚴老師呢？”

“我爸爸要上課呢，他帶畢業班，昨天剛回去。”

李頤庭手上捏著的演唱會門票被折成了紙飛機。那飛機被拆裝了無數次，皺皺巴巴地能進博物館。嚴素素見狀，說：“你大老遠跑來看演唱會不是一個人吧。”

自從看見嚴素素，頤庭徙宅忘妻，忘了康靜這個人，這時候被這么一問，突然恢復了記憶，心慌道：“嗯，還有兩個同學，一男一女。”

嚴素素一聽還有一男一女，減輕了李頤庭是和女朋友一起來的懷疑程度，心寬許多，但又循誘道：“干嘛非要向我指明一男一女。”

頤庭自恃在這點上沒有撒謊，謊言與事實求同存異，頤庭想留點與嚴素素交流的空間，反正一時半會兒戳穿不了，便說：“他們是男女朋友，我也不好當電燈泡。”

往后扯扯不出什么，嚴素素往前推道：“你和陳一平關系不錯呀。”這話牽扯到邏輯學，金岳霖當年從“金錢如糞土，朋友值千金”推出“朋友如糞土”。嚴素素現在試圖從“陳一平同駱小雪密切，李頤庭同陳一平熟悉”推出“李頤庭還和駱小雪好”。頤庭為避嫌，小心道：“我也是最近才遇到陳一平的。”

嚴素素感到李頤庭有所防備，便真把話題引到陳一平身上：“笑笑發現自己有帕金森病癥，所以才和陳一平分手的。陳一平倒還不錯，一直惦記著嚴笑笑。”

這話李頤庭聽著還是有諷喻自己的深意，，但還是配合嚴素素感動道：“有情人終成眷屬。”言外之意有惋惜自己同嚴素素是無情人之意。

嚴素素話鋒又轉，問道：“你是不是跳過河？”頤庭思想走得慢，在思考“有情人終成眷屬”和跳河的關系，好一會兒才理直氣壯道：“我是不小心掉下去的。”經過這么長時間的評判，頤庭覺得自己當時就是不小心掉下去的，不相信自己有當年林毅夫跳水從一個世界游向另一個世界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