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正因為她沒能理解他身為一個怪物的世界,所以,事情才演變成了現在這個地步!
“煜蝶,”亞撒按上她顫抖的雙肩,努力讓她平靜下來。對面的影傾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往前走了幾步。亞撒一蹙眉,手中的手槍抵上影傾的脖頸。“你再往前走一步試試。”亞撒的語氣中多了一份凌厲,他或許開始后悔帶煜蝶來到這里,受如此打擊。
影傾聞言站定,不喜不怒,就是站在那里,如根深蒂固的盤竹。
“煜蝶,如過你能聽我說的話……”影傾的聲音,異常輕柔,生怕擊碎了眼前瀕臨崩潰的女孩。
煜蝶終于抬起頭來,正視著影傾,卻在看見他猩紅雙眸的時刻,內心還是不住地顫抖了一下,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從心底蔓延開來,刺痛她的全身,挑斷她的每一根神經。這痛苦,讓她有一種想要自殺的感覺,卻能體會到,影傾所說的那失去摯愛的痛苦,似乎和這很像。
“好……”煜蝶一開口,猛地發現自己的聲音居然帶著沙啞,嗓子也疼地不像話。影傾深深看了亞撒一眼,里面充溢的,不再是恨意,是復雜的情緒,是悲是喜,皆看不出。亞撒點了點頭,雖然還有不放心,但他估計,影傾不可能去傷害煜蝶。
亞撒離開后,影傾一把抓起煜蝶的手,煜蝶猝不及防被影傾狠狠捏住。正當她要開罵的時候,雙眸忽地一縮。影傾正握著煜蝶的手,而煜蝶的手中拿著一把手槍。影傾……他把手槍抵在了額角!只要煜蝶的手微微使勁,他就要……命喪黃泉!!
“你這是干什么?!”
煜蝶想要把手抽走,反被影傾抓的更緊。
“煜蝶,他對我這樣說‘如果怨恨自己的話,那就殺了這條骯臟的靈魂不就行了嗎?’呵呵,我當初,茍且偷生活了下來,我跪在地上向他求饒,我想要活下去。但是現在,如果你覺惡心的話,就開槍吧。”煜蝶抿緊了嘴唇,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我絕對不會開槍。”
大約兩年前
1835年9月-英國-倫敦
具體的日期,我早已記不清了,只是清楚的能在回憶里知道,那天,下著輕輕細雨。
那是凱瑟琳離開我的五天后,我去了一趟斷云崖,不瞞你說,斷云崖就是凱瑟琳給取的名字,立的石碑,也是我們,初次相見的地方。那天我很煩,我想要一劍殺了凱瑟琳,她竟然離開了華茲沃斯!她竟然不惜背叛我們兩個家族簽訂的約定,而去找她那個所謂的哥哥!
我為了華茲沃斯的利益著想,我要去找她。卻不曾想,這一去,就徹底改變了我。
斷云崖的前面是一片樹林,常年青松傲立不敗。
然而青松林里,卻處處暗藏殺機。我想你也聽明白了,我遭遇的,不過是一只血統高貴,饑渴難耐的吸血鬼而已……接下來的話,影傾沒有再多說,那樣不好的回憶,誰也不愿再提起吧。然而,影傾又說了下去。
呵,那時的我,奄奄一息,甚至以為自己的生命就此結束。
但是,我不愿啊……我還有未了的心愿(影傾并未說出他的心愿是什么。)。
記得當時的我,滿眼都是血污——我自己的。脖頸處傳來的痛楚幾乎可以撕碎我的心臟,我求他,別殺我。然后,我在血腥中看見他望著我的雙眼充滿了鄙夷。我想那時的我在他眼底是渺小而骯臟的。我被他變成了吸血鬼,整個過程我時刻清醒著,卻在成為吸血鬼之后對于那個過程什么也不記得了。
我回到了家里,一切如常。但是,我把這件事告訴了艾維斯和父親,父親憤怒極了,他……當即扇了我一巴掌。呵呵,他不允許華茲沃斯家族未來的繼承人是個被世人唾棄的吸血鬼!是,如你所見,從那以后,艾維斯成了繼承人。但是,他還當我是他哥哥,唯一的,就是他多了一顆想要殺了我的心。而父親,不滿之意言于外表,連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母親也知道這件事,記得她跟我說。
[影,記住,別人看不起你的時候,絕對不要屈服,要站起來向他們證明,你才是最強的。]
影傾記住了,這成為了他今后精神上的支柱。
我每次饑渴的時候,就去郊外獵殺人類。甚至對父親和艾維斯動過殺心,唯有那個女人,我的母親,我只想保護她。可是……三個月后。
[母親,你來。]
[影,怎么了,什么事這么著急?]
我把她帶到了那個早已廢棄的頂層小屋。
[對不起,我還是……墮落了。]
被我的獠牙刺進肉里事什么樣子的感覺,我不知道,所以我不能感受到母親的顫抖,她還是撫上我的背,用盡最后一口氣不停地喊著我的名字。[影、影、影、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