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下來的日子，就在躲避九妹和躲避四阿哥的夾縫中度過，對我來說，除了上廁所和洗澡，一般情況下來說，我都是寸步不離開康熙老頭身邊，起碼在他身邊，他的那些兒子便不敢造次，就算用眼神殺死我，我也全當做是看不見。我這一系列的計劃自然是樂壞了梁九功，每晚換成了我守夜，他自然是能睡些安穩覺。老人家也不容易，這么大歲數了，還要坐在地上瞇覺，我似乎是為他老人家找到了腦袋記憶力不好的原因了。

這些日子，老頭除了在乾清宮休息，最多去的地方便是宜妃和密妃那里，有時候也去看庶妃，倒是見他很少去德妃那，那些答應和常在就更甭提了。我倒是很希望老頭去庶妃那，因為晚上守夜的時候，我還能在門口與十七下下五子棋，倒也不那么困了。

一般對梁九功來說，守夜都是要呆在皇上臥室的簾帳外面，不管是皇帝與妃子嘿咻，還是皇帝自慰的時候。估計宮里那么多美人，后者的場景應該幾乎見不著，除非某些皇帝有特殊癖好。

但是，康熙老頭只要一招幸這些嬪妃，我就要乖乖的站到門外去。康熙老頭說，女孩子，要知道羞恥，還沒嫁出去，就先要學房事，是一件很傷大雅的事情。

于是，我便每每在康熙招幸妃子的晚上，在寒冬的大風里凌亂。不過，老頭很懂得保養，知道年紀大了，有些事情是要節制些。幸好老頭節制些，否則我的小命就要喪在大清后宮冬天的寒風里。

時間奔奔走走，轉眼又到了一年的盡頭，于是，除夕的家宴上，我又必不可免的遇到了所有阿哥和格格。今年的家宴，我的活倒是比去年多了很多，梁九功還開玩笑似的說，要我認他為師父，等他告老還鄉時，我可以接替他的班，做個太監總管。我狠狠的打了個寒顫，我要是做了太監總管，豈不是還要管下任皇帝的吃喝拉撒，下一任那不是四阿哥么，那我還有命活么？

晚宴結束后，我扶著康熙老頭正要往皇太后的寢宮走，今年的除夕，老頭表示要和自己的娘親守歲，我自然是要跟著一同去的。還未到慈寧宮門口，奈玉就抱著皇太后的貓跑了過來。

看得出來，自從那次演唱之后，奈玉的人氣明顯在宮里提高了很多，連康熙老頭都待這個小丫頭好了起來。

“皇上，可以將布丁借給我一會兒嗎？”奈玉賣萌的時候簡直是讓人無法抵抗。

“你借布丁是要做什么？”老頭笑著問。

“放煙花，太后說今晚可以破例讓我放煙花。”奈玉瞇著眼睛，嘴邊的小梨渦忽隱忽現。

“好，記著早些回來。”老頭摸了摸她的額頭，慈藹的說道。

于是，我做了一個奴才告退的標準下爬，就跟著奈玉往御花園的空場跑去。

抱著那只肥嘟嘟的貓，奈玉喘著粗氣，整張臉紅撲撲的，看上去像是蘋果，很想讓人有種咬一口的沖動。

“讓它自己跑不好嗎？”我指了指那只懶嗒嗒的貓。

“三花它不喜歡跑步。”奈玉瞇著眼笑道。

三花，這個名字還真是典雅。

“都這么胖了，還不運動運動。”我看著那只貓咪說道。

那只貓回過頭白了我一眼，繼續趴在奈玉的肩膀上。

放煙花的時候，奈玉將那只肥貓放到了雪地上，它依舊保持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如果有一天這個貓是被懶死的，我覺得一點都不稀奇。點燃了煙花竄向黑夜，四周變五彩斑斕，黑夜如白晝。奈玉點燃了手里的小煙花，笑的正開心。我忽然從她的臉上看到了小十八的影子，幾年前，我和小十八還有拂曉也是像這樣，快樂的放著煙花。這白雪還在，這宮墻還在，只是如今卻物是人非了。如果小十八現在還活著，一定會長成一個美少年吧，會戀愛，會結婚，還會兒孫成群。會傻呵呵的跑過來對我說：“布丁，我特意跑回來就是為了怕你孤單呢。”

涼風一吹，我的臉上錐刺似的疼著，回過神才發現，臉上已經結滿了眼淚。

奈玉吃驚的看著我：“布丁，你怎么哭了？”

我咧開嘴，呲著白白的牙齒：“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我養過的貓咪，也是這么胖，這么可愛。”

那只貓咪突然警覺地站起了身子，犀利的眼神盯著我看。

“那只貓不在了嗎？”奈玉將我的話當真了。

我沉重的點點頭：“因為太胖了，所以被人殺掉吃肉了。”

那只貓，打了一個寒顫，也不在乎自己是有多討厭跑步，搖著它肥胖的身體，快速的原路返回了。

最后一支煙花上天的時候，奈玉突然看著我身后驚異的喊道：“九叔，你什么時候來的？”

這個時候，請安的大小阿哥早就回去了，我可是親眼看著九妹和他老婆上的馬車。于是便以為是奈玉嚇我玩的，隨口就來了一句：“嚇唬人也要挑對了人說，要是說四阿哥來我勉強能害怕一下子，九妹那廝是嚇不住我的。”

“你就這么希望站在你身后的是四阿哥？”身后傳來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我表情猙獰的看著面前一副“誰讓你不信我”表情的奈玉，小心肝早已經上下亂竄了。

攥緊拳頭，意志堅定，我剛要鞋底抹油準備跑路的時候，已經被九妹拉住脖領子抗在了身上。

“奈玉，回去告訴皇上，就說布丁被煙花崩到茅舍的茅坑里英年早逝了。”

我被九妹扛到了馬車里，確切來說應該是扔到了馬車里，我心里一震打鼓，心想莫不是九妹要和我玩車震？誰知一路上，他基本都沒有鳥我，只是用那極為魅邪的眼神看著我，看得我內心已經毛躁到一定境界了，整個身子繃得緊緊的，動都不敢動。

馬車一路顛簸，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是帶我出宮了。

把我扔下車的時候，我似乎感覺這個地方異常的熟悉，抬頭看那奢華玉樓的牌匾“花滿樓”三個大字安安靜靜的掛在中央。

這是請我來吃雞么？大過年的真難為他了。

被拉進大廳時，我看到許多嫖客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估計是他們從未見過，一個太監上青樓是什么樣的場景。我以為除夕夜妓院應該是放假的，真沒想到過年的時候，還可以火到這個地步，真難為那些姑娘們了，連個節假日都沒有。

還是上次的那個房間，我在想，這個房間是不是被九妹給常年包下來了。

“我的專業知識過硬，你基本不用帶我來這里學習了。”九妹將我扔在床上，自己卻坐在桌子邊上喝起了酒。

看來是早就預謀好的了，否則這酒這菜，怎么會比我先出現在這里的。

“那么看來，不用詹月費勞，你今晚就能接客了？”九妹挑著眼睛看著我。

我連忙捂住自己的衣領向床內側縮去：“誰會對一個公公感興趣。”

“這花滿樓里也提供龍陽之事。”九妹轉過身，拄著下巴，眼神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