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繁星密布于天際,我披著斗篷,站在九妹的書房外面。雪地的竹椅旁邊正熱著一壺清酒,咕嚕咕嚕的冒著泡,香味飄散了出來,濃濃一片。
“胤禟,胤禟,你出來一下。”我在窗下喊著他。
窗子上的剪影微微一動,他緩緩的走了出來。
我走上前去,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到竹椅上,將熱好的酒倒在杯里,自己喝了一口又遞給了他。
他仰頭灌了下去,只是卻被天上的星辰吸引住了,將酒杯放在桌子上,靠在椅子上抬頭看著夜空。
我也順勢坐在他身邊陪著他一起看。
“你看到那顆大星星了嗎?”我指著天上最亮的那顆星星。
九妹順著我的手指望去,點了點頭。
“你再仔細看它身邊的那個小星星,是不是在慢慢的圍著它再轉?”我故意靠近他,幾乎是臉要貼在一起的那樣。
九妹看了一會兒,覺得很神奇,又點了點頭。
“你就是那顆大星,我就是那顆小星,你看那顆小星不停的在圍著那顆大星轉,就像是我離不開你一樣,不管它們是彼此守護著誰。”
“你愛我,我知道,但是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我們就像那兩顆星星,是彼此守護在對方身邊,所以這次我守護了你,下次換你守護我。”
我轉過臉輕輕的吻了他的側臉。
“謝謝你為我的無能找了這么好的理由。”他垂下眼瞼,還是一臉的哀怨。
我靠在他的懷里,緊緊的環住他的腰身:“我以前霸氣的小狐貍哪里去了,你把他還給我好嘛。”
九妹笑了笑,抬起修長的手指摸了摸我的頭發。
“你若想保護我,就要好好的活著。”我趴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的心跳,強壯有力,一聲又一聲。
“你給我最好的保護,便是你活著,胤禟。”
接下來的幾個月,九妹臉色總是略顯疲憊,每日要陪著八阿哥一起進宮,雖然回到府里依舊是笑容燦爛,但是我知道,他的日子一定不好過。我盡可能做的,就是好好的守護著他,不離不棄。
家里突然多了許多看門的侍衛,守衛森嚴,過了寅時就不允出門,就連宏鼎生了病要看大夫,還要等匯報后才能找專人看。整個貝子府就如同一個大型的監獄一樣。
有一天,九妹被人抬著進了家門,我嚇的差些跪在地上,連滾帶爬的跑過去,發現他的背后布滿了鞭笞的痕跡,翻出了血肉。皇帝下了旨,不許任何醫生診治。
我知道,他是在讓我低頭,讓我去宮里求他,但是我偏不。
我讓下人綁好了風箏,在上面寫了詹月媽媽桑五個大字,然后交給宏鼎,讓他能放飛多高就放飛多高。終于在夜晚降臨的時候,詹月媽媽桑帶著一堆藥降臨在我和九妹的臥房里。
“你那一手鬼畫符,恐怕只有我認得出。”詹月將藥涂在了九妹的后背上,然后又交給我一大堆重要,告訴我怎么煎熬,火候的問題。
九妹的府上,現在眼線眾多,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動手,況且就算是別人動手,我也不放心,真要是被那個人撿到漏了,九妹就沒活頭了。
“花滿樓最近也被盯上了,我怕是不能多次來這里,藥如果不夠,就燃放這個,無論在哪里,我都會盡量的帶藥過來。”詹月媽媽桑交給我一個圓形的小紙盒,盒子下面有一根引線。估計是那種類似于信號彈的東西,我對這個東西倒是不感興趣,倒是對詹月產生了不少的興趣。她好像是第一次主動說了這么多話。
“好好照顧九爺。”她起身剛要消失,我卻拉住了她。
“你也喜歡胤禟是不是?”我抽風的問道。
她怔了一下,垂下眼瞼點了點頭。
“胤禟他知道嗎?”我又問了問。
她又點了點頭。
這是什么一個情況?我暗自思量著。她見我陷入了沉思,以為是我誤會了他們之間有什么,突然單膝跪下說道:“九爺對我恩重如山,我自是不會給他添任何煩惱,如果福晉氣不過,就將我殺了。”
她將身上的佩劍遞給我,低著頭說道。
我沒有接下,而且居然玻璃心的心疼起她來,果然,身為人婦,就難免會有圣母的心腸,阿彌陀佛。
“我自然不氣,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以后找誰要藥去。”我扶起她笑著說道。
“我還要謝謝你,謝謝你在他遇到我之前,將他照料的這樣好。”我突然覺得我的心里住著的并不全是圣母,還有一個很邪惡的小人。
詹月的身子微微的顫了顫,低頭道了別,便消失在眼前。
后來,我知道了九妹為何會被挨打。據說好像是關于九妹的母親,在見雍正的時候,由四人抬著步攆,而且沒有行大禮。于是,皇上就怒了,雖然你是先皇的妃嬪,但是畢竟天下易了主,你該跪還是要跪的。皇上為此罵了密妃。還在朝堂上點名指姓的批評了九妹,什么樣的娘有什么樣的娃,九妹氣不過出言頂撞,就惹了一身傷。
“額娘只不過是腳疾復發,皇阿瑪在世時都特允了,額娘在病時可以不行大禮的。”九妹忍著疼,依舊要穿著朝服上朝的。
我想,只要是看著不順眼的人,就連他呼吸都是錯的,找個借口罵一頓,再氣不過就打一頓。你爺爺的,我將墨玉瞿香令系在了九妹的身上,告訴他,如果那廝再敢動手,你就用這個壓他。
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皇上是對九妹有所忌憚了,但是動手處理了九妹身邊的人。
先是花滿樓被拆了,里面的姑娘們全被貶為了官奴,永生不得脫籍的那種,詹月媽媽桑應該是跑了,否則不會失蹤。
然后是十四阿哥去守陵,連德妃死前的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再是要八阿哥休了自己的福晉,然后去宗人府圈禁。
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我首先想到了張蘭官,心想,要是八阿哥休了八福晉,蘭官的苦日子就到頭了。
可是,讓我怎么都想不到的是,被毀的居然是蘭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