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1／2圈時，舒緩緩忍不住問了一個想了很久而一直沒勇氣問的問題：“最近怎么沒見你和白絮走在一起？”接著小心翼翼地問：“發生什么事了嗎？”

陳諾的眼神一暗，聲音低低地說：“絮兒轉學到外省去了。”

舒緩緩心一沉，他還是很在乎白絮的，那一聲“絮兒”刺痛了她的心，她問：“怎么都沒聽說過？難怪自從高二以來，再沒見過她了。”

他喃喃自語起來：“去省外也好，希望不用再讓我為她操心了。”

舒緩緩猶豫了一下，小聲地問：“你和白絮……分手了嗎？”

他一抬眼，仿佛聽錯了話似的，一臉霧氣：“什么分手？”

被嚇了一跳，她趕緊擺手連聲說：“沒，沒，沒什么。”

陳諾卻停下來，明白了什么，大笑起來。

舒緩緩也停下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看著那雙被柔和的燈光染成溫軟的眼睛。

陳諾眼神的焦點打在她臉上，齊刷刷的劉海，額頭上還殘留著未來得及被風干的汗珠，兩側碎發遮住耳朵，風徐徐地撩起一縷。單眼皮，眼睛不大，笑起來甚至會瞇成縫，可卻不會破壞美感。他說道：“白絮是我親妹妹。”

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甜蜜的情話，舒緩緩驚愕的同時又歡樂起來。

陳諾問：“難道你以前一直以為我和她是情侶？”

舒緩緩垂下眼簾，“嗯”了一聲。

陳諾笑著說：“絮兒小我一歲，但我爸媽想讓她跟我一直在一起，有個哥哥保護她，他們會放心。從小到大，我們都被安排在同一班。我很疼愛這個妹妹，盡量護著她，不讓她受欺負。知道文理分班她不得不和我分開。高一的暑假，我爸媽離婚。絮兒被判給了我爸，我則和我媽生活在一起。雖然離婚了，但我爸媽碰到一起就像兩桶火藥似的，戰爭一觸即發。后來我爸索性帶著絮兒出去省外了，轉到了另外一所高中去。而我媽也帶著我離開了原來的家，住到你窗戶對面的那間套房去了。”

陳諾一口氣說完其實并不錯綜復雜的家庭私事，舒緩緩反倒不知要說什么了。

陳諾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之所以沒人知道我和絮兒是親兄妹都是我媽的主意。她讓我在考上大學之前冒充絮兒的男朋友，這樣那些高中男生才不會打絮兒的主意，對她望而卻步。其實也就是保護她在讀書期間不受別的男生的傷害。也確實，借著男朋友的旗號，我幫她擋了不少的追求者呢！”說完不禁有些得意。

“絮兒出去省外讀書之后，每個月都會寄來一封信，所以我才經常會跑去傳達室看有沒有自己的信。有一次我還幫你拿了信，你還記得不？”陳諾轉頭望向舒緩緩。

舒緩緩也轉過頭眼神交流了一下，匆匆收回視線，投向前面的昏暗：“當然記得。”

“知道絮兒在省外和爸爸生活得很開心，我也放心了。我在爸媽離婚這件事上倒沒有太激烈的反應，只是一下子少了一半的人口，剛開始還有些離情別緒，習慣也便成了自然了。”

他仰頭看了看夜空，自語道：“與其吵得那么累，不如分開。其實離婚對他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舒緩緩很驚訝陳諾竟然能夠想得這么開，她從沒經歷過，但光是想著爸媽離婚自己就很無法接受。畢竟是相濡以沫幾十年一路走過來的，夫妻沒有隔夜仇，為什么非要鬧得以離婚收場呢？那時候的舒緩緩不明白，相愛容易相處難，更何況上一代的婚姻并非都建立在感情的基礎上，很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些念頭也只是匆匆而過，舒緩緩想不出安慰的話，見陳諾釋然的樣子，干脆做個傾聽者好了。同時心底的一絲自作多情的幻想又活躍起來：那么，他有喜歡我的可能嘍？

和陳諾分開后，舒緩緩的腦袋又開始超負荷運轉了。

她強迫自己坐在習前，眼睛卻透過玻璃瞧向對面的燈光。是暗的。她的心里有些失望。然而，望著出神時，眼前亮起來了，厚厚的窗簾也拉開了，一張才剛見面的臉出現，眼光也向這邊探尋。舒緩緩仿佛覺得陳諾的心也隨著窗簾的拉開而向她敞開了。他向她招了招手，這邊的舒緩緩也心慌意亂地回了個招手，急急地低頭假裝認真讀書。等到她再次抬頭時，對面又恢復到以前的昏暗，心里又一陣短暫的失落。

陳諾和舒緩緩的關系日漸曖昧。陳諾常常會請教舒緩緩學習上的問題，舒緩緩假裝鎮定地給陳諾詳細解答，其實那顆心撲通撲通地好像在跳DJ舞，還好大腦還能夠不為美色所動，解題思路清晰，條理分明，才不至于讓她丟臉丟到家。陳諾很認真地聽，還時不時地問上幾個有關的問題來個“師生互動”。這就造成夏常威這邊的冷清了。以往陳諾都是問他的。這樣一來，溫雅也便有更多的機會和夏常威討論學習上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