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香,我們一個消失了四年的好朋友。她是在我五歲,潘潔和尹小歐六歲的時候結識的。還記得那天放學我們走的特別遲,走到樓道拐角的時候,聽到樓道里傳來一陣女孩的哭聲,和一個男孩子的呵斥聲,我們便懷著一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心理沖過去不問緣由的將那個男生劈頭蓋臉的批評教育了一頓,從“你為什么要欺負女孩子”到“你不要臉,你不知羞”,潘潔和我像兩架機關槍一樣,對著那個男生一陣掃射,直到那個男生莫名其妙一臉不屑計較的離開了。
而剛才這個血腥的場面被躲在我后面的尹小歐及滿眼淚花的韓香親眼目睹了,但是韓香并沒有因為我們的“出手相救”跟我們道謝,而是小聲的說了一句“他的作業本就是我撕的啊,難道是他錯了?”
從那以后,韓香便加入了我們,我們一起走過了小學,初中和高中。
當我們冒著小雨風馳電掣的趕到公寓的時候,雨已經越下越大了,潘潔踩著十幾厘米的高跟鞋“咚咚咚”的踩出一個個水渦,她邊走邊在包里翻找著鑰匙,她的頭發和她的黑色風衣上密密集集的落了一層水珠。
“潘潔,咱們一會好好說話啊,別沖動。”我抓住她冰涼的手,看到她一臉平靜,沒有一絲憤怒。我繼續說:“沖動是魔鬼,沖動是魔鬼。”
“嗯,你放心,我能對她怎么樣呢?你以為我是黑社會???。”她勉強的笑笑。其他的,她什么都沒說,什么也沒表達,但我清楚地知道她心里燃燒著一團熊熊火焰。我澆不滅,尹小歐也澆不滅。
她拿出鑰匙打開門走進去的時候,我正好迎上韓香含著淚光的眼睛,還有何家皓無奈的沖我無奈的聳肩,讓我覺得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在空氣里悄悄地醞釀著。而尹小歐卻依偎在何家皓旁邊,悠然的翻著雜志喝著咖啡,沒有說話,甚至連個眼色都沒有。我隨即感覺像陷入一個萬丈冰窟,周圍一片寒冷,冷的快要窒息了。潘潔像平常一樣神色自如的走進自己的臥室,將手里的鑰匙隨手丟在茶幾上,發出“啪”的一聲,好像她丟的不是鑰匙,而是往冰窟里扔了一個炸彈,這個炸彈隨時都能掀翻我們的天靈蓋。
五個小時前。
正如天氣預報說的那樣,A城即將面對一場冷雨的洗禮,天空中布滿了黑壓壓的云,這些黑云像長了手的黑色巨妖,把整個城市按壓在一片灰蒙蒙的暗沉中。那座墓地也躺在一片灰暗里,顯得更加蕭條冷清。
韓香拖著行李箱走在去墓地的路上,高跟鞋踩碎落葉的聲音,讓韓香聽到了自己的心一片一片跟著碎掉的聲音,離開了那么久,努力遺忘了那么久,就在踏上A城的那一刻,藏在心里的傷痛像春天的野草一樣慢慢蘇醒過來,這種痛,深入骨髓,痛徹心扉。
她一只手緊緊地抓著箱子,一只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外套,卻發現自己突然失去了繼續向前的勇氣,過去的一幕幕像電影剪輯一樣在腦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讓自己心臟的那個位置疼痛難忍。直到韓香看到了墓碑上那張最熟悉的笑臉,依舊像幾年前那樣燦如陽光,她靜靜地的看著眼前這張曾經讓她愛的刻骨銘心的笑臉,就在四年前,因為自己而永遠的離開了。悲傷就像一把銼刀,殘忍的刺割著韓香的五臟六腑,讓韓香淚流滿面。
韓香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呆了多久,直到她哭著接完一個電話。她掛了電話,抬頭看看快要落雨的天空,她才覺得當自己重新回到這個讓自己哭過,笑過,傷過,痛過的城市的時候,那些強迫自己忘掉的東西就那么硬生生的從心里擠了出來。韓香知道自己忘不掉,但她也清楚過去的就再也回不來了。
在這個物欲橫流,燈紅酒綠的城市,屬于她的那份愛情雖然已經消失了,但是還有一份友情讓她惦念,讓她愧疚、、、、、、
一個小時前,尹小歐的公寓里。
尹小歐因為感冒跟學校請了病假,正在家里享受著何家皓無微不至的送溫暖,遞關懷的愛心行動,以及何家皓的陪吃,陪喝,陪聊天的無償奉獻。問世間情為何物,我敢說“直教人成為神經病,而且還是瘋狂的神經病”。
就在他們從人間煙火聊到設計界的時候,門鈴就響了,何家皓跑過去開了門,看見外面站著臉色蒼白,披頭散發的韓香,他楞了半天才讓韓香進門。
尹小歐看見進來的韓香,著實被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