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飯之后,藍寧兒早早地去了“昨日重現”。蕭易寒說今天是他的首場演出,藍寧兒心里激動得不得了,從早上就開始盼望到現在,放了學便趕到這邊來。
直到上次蕭易寒對自己說起,藍寧兒才知道他會很多樂器,二胡、小提琴、架子鼓、鋼琴都能熟練地玩轉于手心,而且蕭易寒當初最想報的不是繪畫而是音樂,只是看到林紫瑤報的是繪畫,偏偏自己的繪畫還不錯,所以就偷偷改了志愿。
藍寧兒踢著路邊的小石頭,兩只手插在褲兜里,低頭走路。想到蕭易寒和林紫瑤,心里總是醋醋的。雖然也曾學著電視劇里常用的臺詞安慰自己“我喜歡他是我的事,和他喜不喜歡我有什么關系”“真正愛一個人,只要他幸福我便幸福,他快樂我便快樂”,可是心里的淺淺傷感還是揮之不去,它就像清晨蒙蒙的薄霧,籠罩著自己的心,總是在不經意間就陷入這樣一種朦朧的哀傷之中。
有時候情緒真的是可以擴散的,不僅對于別人,也會在自己身上不斷蔓延。像一滴墨滴進清水里,剛開始只有一個墨點,接著便慢慢擴散開去,直到最后將一盆水都染得深藍,澄凈的深藍,透明著,纖塵不染,像此刻心中這種悲傷的情緒,單純的悲傷,或者說透明的悲傷。
每一次越是想要自己豁達,就感覺自己的心眼越小,又越要強迫自己看開點。這樣一個循環之中,常常將自己弄得頭暈暈的。
藍寧兒走路時喜歡兩手插在褲兜里,因為放在其他地方總覺得別扭、不自在。那天晚上蕭易寒送自己回來,她發覺蕭易寒也有這個習慣。
以前聽人說,喜歡把雙手插在褲袋里的人內心都是孤獨寂寞的,害怕受傷,可又想掩飾自己的孤獨,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以前藍寧兒總是不信,認為這都是妄談。不過現在,藍寧兒倒寧愿相信,這樣自己和蕭易寒都是內心都是脆弱而孤獨的,心里暗自有些欣喜,仿佛這是一個只有自己和蕭易寒獨享的小秘密。
大概只有陷入愛情中的人才會為自己的心上人之間的一點點巧合而暗自開心吧。
藍寧兒一下又覺得心情好了許多,步子也輕快了。
到了“昨日重現”門口,藍寧兒驚訝地發現今天居然好多人,像虔誠的朝圣者般,向著同一個散發著光的目的地,緩緩涌動著。
跟著人群,幾乎是被人流給擠進去的。
“昨日重現”不算市里最豪華的酒吧,因為離市中心有些遠,雖然空間規模上還過得去,但是顧客一直不太多,過去一直冷冷清清的。不知怎的,今天人特別多。
難道大家是因為蕭易寒才來的?
藍寧兒這樣想著,心里有些激動。
上次開業免費贈飲就吸來了很多顧客,這次似乎比上次還要多。
進了大廳之后,發現有座位的地方已經被坐滿,已有不少人站著了。大家往臺上張望著,這情景,倒像是在等待著開學典禮上校長的講話。
藍寧兒不禁唏噓著,這些人看穿著貌似都不像常來酒吧的,甚至好多是學生。反應過來時,不禁啞然,豈止是學生,明明就是自己學校的學生嘛,這架勢,分明是沖著蕭易寒來的。
藍寧兒笑著,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她發現室內的裝潢也變了不少。以前掛的那些過于裸露和具有挑逗性的畫都被撤下了,換上了米色碎花的墻紙,掛的圖也是些抽象的圖案。
藍寧兒甚至恍惚覺得,這里并不是一個酒吧,倒更像是一個藝術畫廊。
服務生也穿得規規矩矩,面帶微笑地服務。
一切都和一個月前的這里大相徑庭。
藍寧兒心里疑惑著,上次酒吧老板憤憤地說以后這里就交給蕭易寒管理了,可是,憑借蕭易寒一個大學都沒畢業的男生,是怎么有能力讓這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的呢?難道,這和那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杰叔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