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兩人不停叫老板烤肉烤菜,熱氣騰騰的美味,兩人一直吃到凌晨,老板笑得合不攏嘴。
蕭易寒也給藍寧兒講了關于自己的一些事情。
原來蕭易寒是個孤兒,當時被一個黑幫老大,也就是杰叔撿到。
蕭易寒笑著說,其實杰叔還是一枚癡情種子呢。
杰叔年輕的時候與一女子相戀未成,那女子的家里嫌他窮得什么都沒有,堅決不允許把女兒嫁給他,而要把女兒嫁給一個富商,后來女子以死相拒。杰叔知道女子的死訊后,便從此自暴自棄,打架斗毆抽煙酗酒樣樣都會,跟著一些大哥在社會上混,竟越混越混出個名堂,后來還成為了社會上的一號人物。手下越來越多,只是他再沒有對任何女人動過心。
所以一直沒有孩子,后來在一次偶然中撿到了還在襁褓中的蕭易寒,那時他的父母因公司倒閉而雙雙自殺,留下幾個月大的孩子。當手下把啼哭不止的男嬰交到杰叔手上時,這位已經快半百的男人,突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寂寞,他需要一個人陪在自己身邊,給自己養老。他不缺錢,只是卻一個人。自然而然的,蕭易寒成了這個人。
于是,蕭易寒從小跟著杰叔,也看過許多打打殺殺的場面,打架也有兩下子。雖然杰叔其實并不希望他走上自己的老路,畢竟在這條道子上混的人,腦袋都是架在刀上的。所以他盡可能地避免蕭易寒接觸到這些血腥的場面,他希望蕭易寒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唱歌,搞藝術,做一個正常的男孩子。雖然這樣,可是蕭易寒跟著他,畢竟多多少少受些環境的影響,加上社會上一些和杰叔對立的派別,都是把蕭易寒當做蕭杰的接班人,對杰叔的一些恩怨,自然而然就會算在蕭易寒身上。
今天晚上的鬧事者,就是這樣的情況。
杰叔老了,不服他的人也越來越多,年輕時結下的梁子,現在已經越來越多了。
杰叔的原名叫蕭杰,沒念過什么書,自然沒什么文化。可是從小喜歡行俠仗義,喜歡將士身上的那種凜冽和霸氣。最喜歡的句子是當時聽人說的“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覺得難得的霸氣,很欣賞,又有種肅殺和慘烈的悲壯。于是就給這孩子起名叫蕭易寒。
風蕭蕭兮易水寒=蕭易寒?
哈!你的名字這么來的?這么滑稽!
你才滑稽呢!蕭易寒吃著肉串,白了她一眼,別打斷我。
哦。藍寧兒繼續看著他,你繼續說。
瞅著他額間一綹一綹的頭發,在風中輕輕舞動,那么迷人的樣子,藍寧兒瞇起了眼睛,看著一臉嚴肅的他。
哎,我剛剛講到哪兒啦?
滑稽。
很多人都以為這是武俠小說里的名字呢,呵,其實本來卻只是很簡單的一句古話。
很多人以為的事多著呢,比如你的簽名,比如你的吃相,很多人的以為其實都是假象,鬼知道你本質并不是為了裝酷,而是,唉……藍寧兒無語地嘆著氣。
鬼知道你呢,平時一臉苦瓜相,說話像蚊子哼哼,結果呢,打起人來可不見得手軟。
那也得看對誰,你就是欠打型的,屬黃瓜。
生肖里有屬“瓜”的嗎?
有啊,當然有,你不就是嗎?
那你也是,咱倆兄妹,一個家族的,我是黃瓜,你是傻瓜。
你才傻。
你傻。
賣燒烤的老爺爺顫顫巍巍走過來,二位,這里不是打情罵俏的地方,咱也是小本生意,快要收攤回家了,一臉抱歉的笑。
打情罵俏,誰在打情罵俏?藍寧兒的臉頓時像塊紅布,要真是打情罵俏就好了,可是沒有這個命,自己只有永遠呆在蕭易寒的身邊,是的,就這樣呆著就好了,自己也滿足了。
蕭易寒想象中的那個打情罵俏的人不是自己呢,她在歐洲,在法國循著自己的夢。多么具有浪漫氣息和貴族氣息啊,一個在浪漫之都,一個在為著浪漫而拼搏努力著。
自己在一邊陪著他就好了,等他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尋到了那個紫衣的女孩,那么自己也就可以一個人遠遠離開了。念完大學,尋一個江南小鎮,安安靜靜生活。
蕭易寒付了錢,轉身看見還愣在原地的藍寧兒。
被辣傻了?還是本身就這么傻?
我又不是你,你才傻!藍寧兒起身準備走,心里突然間有些傷感起來。
生氣了?不會這么小氣吧?蕭易寒追了上來。
為什么,你不懂得我的心事呢?我那么愛你,那么愛你,愛到連表白都覺得卑微,為什么你還是這樣,看不懂我的心事?難道真的只有深愛一個人才會看穿她的心嗎?就像當初在南坡上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一眼就看穿了那個披著落寞影子的側臉,那么透徹。你也是這樣看穿林紫瑤的吧?是的,應該是這樣的,就像我能看穿你一樣,只有這樣深深地愛著一個人,才會把他放在離自己最近的位置,那便是心口,這樣,一眼就可以看穿他了。
可是我不在你的心口,你自然不懂我,因此才會一遍一遍地若無其事地數落著我的缺點,一聲一聲開著玩笑。
因為,我只是你的妹妹。
妹妹。多么尷尬的位置,像一只在曉霧中揮舞著的蒼白的手,被風干在空氣中的笑容,那么單薄,紙一樣,風一吹就飄散,零落成泥碾作塵,心痛的,只有那片同樣脆弱的心。
藍寧兒抬手抹去眼角的淚水,自己這是怎么了,不是說好了嗎?呆在他身邊就知足了,可是,自己又開始貪戀了。
立下,轉過身,看見緊隨而來的蕭易寒。
你吃興奮劑了?走那么快?哭了?眼睛這么紅!蕭易寒走過來,低下頭看著她。
風將他襯衣上的清香味送到藍寧兒面前,藍寧兒抽抽有些堵的鼻子,仍然可以聞到這樣的味道。據說人的五官之中,鼻子是最靈敏的,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特殊的味道。它就像一張標簽,區分著人和人。即便在茫茫的黑暗中失散了,也可以順著這味道找到那個人。
你到底怎么了?突然這樣?蕭易寒低下頭看她的眸子。
太辣了。藍寧兒將頭埋得更低了。
夜風有些涼,頭發在風中舞動。
早就說了你還不信。非要放那么多的辣椒!遞過來的紙巾,心相印的,有著淡淡的梔子花芬芳。
藍寧兒突然有些感動,為什么自己還不知足呢?這個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孩,明明就盡在咫尺啊,還遞給了自己紙巾,還要去想什么呢?知足吧!
眼里一層涼涼的水霧又漫了上來。
謝謝你。藍寧兒想了半天竟然擠出這三個字。
有病!蕭易寒頓了頓,看著藍寧兒,喂!我說你真沒吃錯藥吧?
藍寧兒苦笑著搖搖頭。
一群人從身邊走過,直到他們已經走了很遠了,藍寧兒看著那個身影,突然叫了一聲,趙馨!
當然沒有人回應,那群人,五顏六色的頭發,奇形怪狀的打扮,走遠了。
那怎么會是趙馨呢?自己怎么會看著看著就脫口而出叫了她的名字呢?趙馨早就不是那樣的了啊,早就已經變身成為了一個甜美的鄰家女孩了啊,自己真是這是怎么了?
蕭易寒滿是關切的眼神,潤潤地包圍著藍寧兒,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