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面躺著一個沒有呼吸的人,可是他沒有死,那是一個莫名被卷入的無辜者。但他也不無辜,因為一切有了罪惡念頭的人就是不無辜,劉光軍想要殺人,即使是為了報仇,那也是罪惡的念頭。
當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是一個代罪之人,他平躺在地上腦子中不斷回憶著自己被那個臉上有著猙獰傷疤的強壯男人差點殺死的時刻,他還不能死,他要報仇,所以他活下來了。劉光軍仍不住握緊了拳頭,目光堅定的這樣想著。
那個叫做昌南的人看上去幾乎要被那個孩子,不,是惡魔,折磨死了。還有那個殺死自己妹妹的人,連同著昌南也被那兩個惡魔帶了回去,想來,他們應該活不下去了吧?!不甘心,劉光軍緊要了下唇,血水就順著嘴角劃了下來,殺死妹妹的人,必須由他來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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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上崖看著已經完全沒有反抗之力的昌南還有一旁昏迷始終沒有要情形跡象的洛河臉上逐漸露出了一絲興奮、痛快的神色:“昌南,昌南,在我還在水牢里的那段時間我可是一直在詛咒你的啊,我一直在想,要是有朝一日你落在我的手上,哈哈哈哈——”他嘴里猖狂大笑著,但眼中卻是異常的寒冷,突然,笑聲戛然而止“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他冷哼一聲,然后頭也不會的轉身離開,朝身后招了招手:“刀疤,別讓他們死了,別給他們食物。”刀疤男輕輕應了一聲。
吳上崖一邊走一邊呢喃著什么:“可惜啊,只抓到他們兩個,還有一個人呢,怎么可以讓他逃了啊~”
昌南的眼神有些渙散,他是那么的討厭這些讓人無法預料的意外啊,沒有想到吳上崖和刀疤男居然從水牢里逃了出來,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這么大的能力。是有人來救他們嗎?還是里面有人背叛?真是……昌南的身體輕微的抽動了兩下,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無奈,嘴里發出了若有似無的輕喃:“小河你得堅持住啊,別給我死了,潘將軍你最好反應快一點,否則”
否則再大的雄心壯志也顯得可笑了,可是這話他并沒有說出就昏厥了過去。
黑色沒有一絲光亮,房間里沒有燈具,陰暗而且潮濕,沒有通風口,只是在非常高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洞,用于更換房間里面淖雜的空氣。因為天氣已經十分冷了,房間里又是如此的潮濕,這并不利于洛河的傷,他緊蹙著眉頭,發出痛苦且無力地呻吟。
一絲輕若游絲的呼吸聲,黑暗中沒人看到角落里有著一雙明亮的眸子,眸子中的是……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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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自己死了,然而這只是個夢,猛然驚醒,等到再回憶的時候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夢中究竟夢到的是什么了,這真是非常不爽的感覺。
冷汗順著脊背滑下,我瞇著眼睛大腦陷入了一片空白,不知道為什么一種非常非常,非常濃烈的恐懼,還有不安侵襲了我。我輕聲喃喃道:“又是這種感覺,這次更加濃烈了,是在提示我什么嗎?總感覺不安。”和前天女生宿舍的事件之前的那種預感簡直一模一樣,但是更加濃烈了,前天晚上在女生宿舍的時候我就有一種感覺,在長安樓里時的那種不安與這個事件毫無關系。
但是究竟是為什么呢?究竟是要發生什么了,我會感覺到如此的……不自在。還是已經發生了什么?上一次是在師傅死的時候,在師傅遇到危險時那種不安的感覺,就像現在。究竟發生什么了?
“怎么了?”或許是夜太靜了,又或許我的呢喃聲大了些,竟然將潘允給驚醒了。我輕聲回了他一句:“沒事?!比缓笙はに魉鞯南铝舜?,披上一件比較厚的衣服,我走到走廊上,沒有開燈。
潘允有點奇怪:“你要去干什么?”
我說:“沒什么,就是睡不著,打個電話?!?/p>
潘允哦了一聲便沒有了動靜,大概是……睡著了吧。我輕嘆了一口氣,房間外面著實太冷,我想如果我開了燈我一定能看到自己嘴里哈出的白起。稍稍王房間里靠近了些,空調里溫暖的感覺讓我心安。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的構造其實是一樣的,走廊和女生宿舍的走廊也幾乎是一模一樣,給我一種又回到了那天夜晚的感覺。我甩了甩腦袋,強行把這種負面的心理甩出去,他害怕它會給我帶來恐懼。
“是不是感覺到害怕?”潘允沒有睡著,他居然出來了。
我問他:“怎么不睡?還早著呢?!蔽铱戳丝词謾C上顯示的時間,才凌晨三點。
潘允說:“我睡不著,感覺很害怕,好像有一個很重要的人出事了,可是我感覺不到是誰?!?/p>
原來他也有這種感覺,可能是因為有人陪我了吧,我居然莫名的感覺到了一陣心安。我說:“是嗎?那就把你覺得重要的人每個都問候一遍就行了?!?/p>
潘允沒有想到我會這么說,回頭詫異的看了我一眼,但在下一秒那種詫異的眼神就消失了,進而轉變為贊同和一點點的無奈:“你說的也對,可惜現在才三點,打擾到他們就不好了?!?/p>
我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因為黑暗他看不到我的表情。我想告訴他,你的恐懼一定不及我的恐懼,因為我已經不在乎這些了,打擾到他們和了解他們的安危比起來,那個更重要。我說:“那就當個惡作劇好了,反正這種事情小時候沒少干過?!迸嗽蕟∪皇?。
我撥通昌南的手機號,手機上立刻亮起油綠綠的光,屏幕上的“辜水”兩個字無比的醒目,在我的臉上似乎也反射除出了這兩個字。我想,上一次這樣的不安是在師傅走的時候,那上上次呢?好像還有一次的,還是兩次?不記得了!總感覺忘了什么。
潘允怔怔的看著我的手機,眼中閃動著不知道是什么樣的情緒。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辜水,他當然知道誰是辜水。白水委托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辜水。但是他沒有問我什么,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輕聲呢喃了一句:“你這是在惡作劇嗎”他也撥通了一個號碼。
手機里面傳來的嘟嘟嘟嘟的聲音讓我莫名的平靜,又莫名的焦躁,第一遍的時候手機沒有接通,我低罵了一句:“睡的跟豬一樣”也沒能擋住心里的慌亂。我又撥通了第二遍,我看相潘允,他的電話已經撥通了,他看起來既輕松又尷尬,我嘿嘿笑了一下,潘允立刻奇怪的看了過來。
第二遍電話還是沒有接通,我輕閉了一下眼睛在心理悄悄的安慰自己:洛河受傷了,昌南是藥師就一定會治療他,看洛河重傷到那種程度,要治療一定會非常費勁,昌南一定十分累了吧。這樣想著我又撥通了第三遍。
還是沒有接通,手機中發出了綿長的一聲嘟——的聲音,然后滅了,照在我臉上的綠色的光也滅了。我呆站在那里顯得有些無神,然后輕聲切了一聲:“真是,裝什么大牌,不接我電話,哼,以后別想我回去了,誰誰誰就知道睡,跟豬一樣,你就睡死過去吧。”
潘允聽到我的聲音奇怪的吵我看來,他的手機里發出了一聲奇怪的聲響,然后他就立刻回頭對著手機說了些什么,我沒聽清。
很快他就掛了電話:“怎么?沒有撥通?”我茫然的看相傳來聲音的方向,這么黑他一定看不清我臉上的表情吧。我有點憤慨地對他抱怨道:“是啊,那家伙睡的跟頭豬一樣?!?/p>
潘允沉默了一會兒,我的心中又莫名的慌亂了起來,可是他又突然開口:“應該沒事的吧,別擔心?!蔽依懔艘幌?,張張嘴想說,我沒有擔心,可是沒有說出口。
我說:“嗯?!?/p>
我說:“回去睡吧,看起來很晚了?!?/p>
一聲渾濁的聲音從潘允的嗓子里發出來,他可能是打了個哈欠。潘允說:“不睡了,居然突然感覺睡不著了。”我心想,胡說。
我說:“是嗎。我也睡不著?!?/p>
突然一種讓我十分不舒服的感覺從頭到腳的掠過,我感覺此時的我就像是被獵鷹盯住的獵物,我稍稍測了側身子,那種讓人討厭的感覺立刻消失不見。良久,潘允說:“其實,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們還是瞞著我了些什么,對吧?!蔽业纳眢w喂喂一頓,沒有想到他居然大晚上的問我這個,我說:“嗯?!?/p>
然后我又道:“是我瞞著你什么,而不是我們?!笔欠哺揪筒粷M,因為他說都不說。潘允低笑了一聲。
他剛才說我們瞞著他,而沒有說是他們。他問他:“你很關心這件事情嗎?”
潘允說:“嗯,也不算,只是一個認識的人比較關心吧?!彼行┖斓恼f道。認識的人?騙人。
我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因為這已經和我無關,或許無關吧,我這樣想著。潘允突然對我說了一句什么,可能是因為我三心二意在胡思亂想著什么,我也沒有聽清。我問他:“什么?”我感覺潘允的身體僵了一下,然后他低低嘆了一口氣然后語氣又詭異的熱烈了起來:
“還記得我們去后山的那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