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撥通手機里最近聯(lián)系的那個號碼的時候心中還是殘存著一絲遲疑的,但是在耳邊傳來本不應該是那部手機的主人的聲音是所有的遲疑便又煙消云散,僅是無奈一笑。我嘆了一口氣,冷下聲音對手機里面的那個人問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對方?jīng)]有說話,除了一開始那聲喑啞的“喂”之后就再沒有聲音,安靜的讓我產(chǎn)生了他是不是掛掉了電話的錯覺,實在是忍受不了這樣的安靜,我叫了幾聲對方都沒有反映,郁悶的我挪開手機看看屏幕,沒有斷啊?!
我又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會拿著我哥哥的手機?”既然手機上存著的名片是弟弟,那就弟弟吧。直到這個時候?qū)Ψ讲庞辛朔从常莻€不知道是誰的人嘶啞著聲音不答反問:“你是那個人的弟弟?”
我有點不耐煩,這人怎么不直接回答我的問題,難道他以為這樣可以彰顯自己的神秘嗎?無聊,幼稚!!我肺腑了幾句,說了聲是的便又問道:“你和我哥哥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哥哥現(xiàn)在在哪里?”我一連問了三個問題,對方這時候卻又沉默了起來,我突然感覺有點暴躁,要是這個人現(xiàn)在就在我面前我一定會把他揍得他媽都認不出來。
正當我開罵發(fā)飆的時候那個人卻又說話了:“我知道昌南在那里,但是我不認識那兩個帶走他們的人。”我愣了一下,難道這人真是昌南的朋友?我連忙說:“是嗎,帶走昌南的人?”那個人說:“嗯,一個臉上有道長疤的男人,還有一個小孩子,不過看上去那個小孩子是做主的。”
我愣在了那里,刀疤,小孩。我忽然就知道他說的是誰了,只是,那兩個人不是被關(guān)起來了嗎,那天潘將軍還要帶我去看的?難道潘將軍說謊了?這不可能,幾乎是一瞬間我就否決了,但是下一刻潘將軍絲毫沒有猶豫就離開了的情景又回到了我的腦海,根本就沒有要營救昌南的意思。
我說:“你到底是誰?”
那個人說:“仇人。”
我不知道他說的仇人是什么意思,或者是昌南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惹到的人吧,我這樣想。我們約在了高級公寓區(qū)不遠處的廣場見面,我不管他是不是昌南的仇人,因為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他說他知道昌南在哪里。
潘允到時很不滿我這樣的作風,他說萬一這人在騙我們怎么辦。我想不會吧,他都這么大方的承認了自己是昌南的仇人了,還有必要騙我們什么嗎。
我們在新意廣場等了一會兒,沒多久便看到從高級公寓區(qū)出來的一個搖搖晃晃的男人,手中舉著那只我熟悉的手機。我立刻知道,這個人就是我們在等的人。
我朝他點點頭示意,因為廣場上沒有多少人所以他也一下子就看到了我們。這個人看上去狼狽的很,頭發(fā)亂糟糟的,衣服有些濕漉漉的,還有很多的血跡,光這些他就已經(jīng)很陰人注了,再加上他布滿血絲的眼睛,還有濃烈的仇恨。朝我們看來滿是悲傷還有怨毒。
我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感覺渾身不舒服,他的眼神就像是幾千根針一樣的扎在了身上,倒不是說疼,但是很難受。我不著痕跡的想后退了一小步,隨機又看到他不屑的冷笑。
劉光軍冷冷的看著那兩個人,憑什么他們過的那么滋潤,而自己卻……確實,辜亍和潘允看上去雖然狼狽了一點,但是比起劉光軍卻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比起劉光軍的妹妹,比起劉光軍的父母。
劉光軍想到自己回到家時的場景,眼中變得越加通紅了,隨之膨脹的是,無比的恨。已經(jīng)開始腐爛了,上面也有小蟲開始趴在上面了,還有濃濃的臭味。他把妹妹藏在了床底下,用床單蓋著,溫柔的摸摸妹妹的臉龐,眼淚就下來了。他叫了一整箱的啤酒,然后開始喝,衣服也沒有換,上面滿是血跡。
他接到了一個電話,但那電話卻不是打給自己的,而是打在另外一部手機上的。是嗎,昌南,洛河,最終無法自己報這個仇,那么只能殺了你的弟弟來解恨了啊。
只是電話那一端的人聲音顯得那樣焦急,當他問出昌南現(xiàn)在在哪里的時候劉光軍心中一動差點反問出去,你怎么部問我是不是在我這里的時候我立刻就忍住了。他想了一會兒,看起來這個昌南的弟弟是打算去救昌南他們了。
他突然想起昨晚那兩個人帶走昌南時的場景。那個被刀疤男抱在懷里的男孩子,眼中嗜血怨恨的光芒比自己更甚,在自己手中的螺絲擰刺進昌南心臟的最后一刻看到刀疤男手中的匕首已經(jīng)沒入自己的腹部,他難以置信。然后是那個男孩冰冷的言語:“果然還是先別讓他死的好,就這么死了,”他的目光掃過無力倒在地上的昌南“太便宜他了。”
劉光軍慘慘的笑了笑,為了這個,就不惜要殺了自己?這個昌南究竟是有多招人恨啊。
昌南不是普通人,那他身邊的人自然也不是一般人,包括他的弟弟。
那天那兩個人帶走了昌南他們的時候,視線從來沒有落在他身上的小男孩這才輕輕掃過他一眼,目光如同在看一只卑微的螻蟻:“其實你也很恨這個男人吧。”他的聲音平靜而又有緣,劉光軍茫然的點點頭,是很恨的吧,他要救活這個殺人狂魔。刀疤男一只手扯著兩個人的衣領(lǐng),一只手抱著小男孩轉(zhuǎn)身離開,小男孩的聲音就這么飄了下來:“我們會在鄒文溝子下面,如果你還活著的話,如果你不怕死的話。”
他決定了,他要親手殺死那個害死自己妹妹的惡魔。
沒有平靜的坐下交談,三個人站在廣場邊,之間的空間卻仿佛隔著萬丈遠。我抿了一下春,感覺要是自己部開口那就絕對我們幾個就絕對沒有說話的可能。看了劉光軍一眼,忍了一下,強烈抑制住讓他先換一身衣服的意思。萬一這是人家的喜好呢,也沒有邀請他去邊上的咖啡館的想法,因為那一身的血,想來還沒有進去就會有人來阻止的吧。而且我也沒有那個閑情逸致了。
“昌南現(xiàn)在在哪里?”我開口直接問道,反正是他說他知道的。劉光軍抬眼看著我,眼神中布滿血絲。與一開始他滿是恨意的視線不同,恐怕這才是在認真大量我吧,我想。
劉光軍說:“我確實是知道他在哪里,但是想要我告訴你,是有前提的。”
我有些不耐煩,這不是電話里就說過了嗎。電話里我要他告訴我昌南在哪里,哪知道他卻不愿意告訴我,偏要我答應他的要求才行。一開始我也是很謹慎的問他是什么要求,哪知道他卻突然說要見面談。
見面談,卻是這樣一個頹廢的男子。
我說:“什么要求。”我沒有一開始就同意,雖然只是口頭上的,但是我總覺得不是什么好處的事兒。
劉光軍說:“第一,我也要去。”他的眼中兇光大盛。
我皺眉:“第一?”仔細想了想,他確實是沒有說只有一個要求。但是想到我們帶著一個人還要隨時提防著他,這真是叫人不爽。見劉光軍連山露出不耐的神色,我無奈的點了點頭,看來劉光軍也是謹慎的很,不過潘允在應該沒有什么問題吧。
劉光軍點點頭又道:“第二,保護我的安全,我知道很多你們不知道的,所以你應該知道怎么辦的。”我怔了一下,突然瞇起了眼,他知道了什么,什么是我不知道的?總感覺什么地方不太對,這種語氣,這種態(tài)度。
他在虛張聲勢。
這樣的想法一出來我的心中不由也輕松了不少。但是為了不露出痕跡我還是猶豫了一會兒,然后點點頭,看起來這個男人很怕死,所以在小男孩和刀疤男的事情結(jié)束之前應該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但是為了預防萬一,我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這個想法一出來,我不由愣了,搖搖頭,等會在說吧。
我問他:“你還有什么要求嗎?”
劉光軍直直的看著我:“不許殺我。”我愣了一下,有些詫異。劉光軍說:“這是你們欠我的。”我被他說的皺起了眉頭。劉光軍說:“答應還是不答應,這最后一個要求如果你答應了,那我就帶你去那個地方。”
我頓了一下,然后點頭:“答應。”當然答應,一個口頭上的承諾而已,恐怕他自己也不當真吧。可是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席了上來,我皺眉,隨機那種感覺又消失不見。
我突然想起站在旁邊的潘允到現(xiàn)在一句話都么有說不覺有些奇怪,看向他的時候他卻一直盯著廣場的另外一個方向,顯然一只都沒有聽我么兩個之間的談話。我戳戳他的手臂:“怎么了?”
潘允一開始還沒有反映,我又戳了兩下他才回過神來:“沒什么,好像……看見熟人了。”
那個人,是在偷偷的看自己,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