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上去大概在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身材高挑。他輕蔑的掃了一眼小巷子里七零八落躺著的、滿臉恐懼的小混混們，男人心想，看來還是高估了這個保鏢啊，本以為他即使不會殺掉這些人，至少也應該把他們打到不省人事，沒想到是凡只是稍稍的教訓了他們一下，不，在他的眼里，這樣的舉動恐怕連教訓都沒有達到。

男人心想，如果是我，我至少得卸了他們一條胳膊。

走進小巷子里，厭惡的捂住鼻子。在a市，像這樣的小巷子有很多，也定期都有人來清理衛生，所以一般來說里面是不會有像現在這樣濃烈的惡臭的。他鄙夷的督了地下的幾個雜碎：“別裝了，這種程度還想騙誰？！”他手腳并用的爬上高墻上，動作盡管敏捷但依然狼狽。

小混混們陸陸續續的站了起來，因為是凡已經離開了，雖然不知道這個坐在高墻上的男人是誰，但是這對于他們來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狼狽模樣被人看了去，小諸葛臉上一紅，惡狠狠的瞪向高墻上的男人。

月光在男人的身后，他坐在高墻上，就像是神。小諸葛對著男人怒吼道：“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高墻上的男人突然嘴角一勾，居然笑了起來。

他這一笑不要緊，小諸葛是看不出什么，頂多是覺得這個眼睛上長痣的男人笑起來真好看，但其他人可不這么認為。只見同小諸葛一同找是凡麻煩的幾個家伙突然發出了一聲怪叫就跌跌撞撞的跑遠了。

小諸葛看呆了，他不知道這樣算是個什么情況。

這時候小巷子的拐角突然拐進了一個人。這是一個看上去大概二十歲模樣的年輕男子。年輕人走進來第一眼看到的是小諸葛，第二眼看到的是高墻上的那個男人。

年輕人突然楞了一下，目光慢慢下移，看到墻壁上無數個臟兮兮的鞋印子突然就笑出了聲：“你是小孩子嗎，好好的路不走，跑到上面去做什么。”年輕人突然愣住了，因為他想起了什么，想起了什么呢，以他們兩個之間的關系，這樣說對嗎？他記得，似乎小時候，自己對話的那個男人，曾經就這樣對自己說了這句話。

高墻上的男人歪了一下頭，說：“你的保鏢可是追到這里了呢，真是忠心啊，你呢？怎么辦？”

小諸葛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到底在說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只能尷尬的站在那里，一動也不敢動。

其實小諸葛心里是想要離開的，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動不了。并不是被外力所束縛，而是他仿佛感覺到眼前的這兩個男人的四周正散發著十分強烈的壓力，這種壓力讓他緊張的不得了，所以動彈不得。

而到了這個時候后來的那個年輕人才注意到這里還有這么一個人。

年輕人皺著眉頭，他問男人：“他是誰？”因為他來的比較晚，雖然遠遠的看見辜水走進了小巷子，也模糊的聽見了他在里面說了一句什么，但是他并沒有看見里面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年輕人只是看了小諸葛一眼，隨即便移開視線，他對著高墻上的男人叫到：“別站在那里了，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別告訴我是這臭烘烘的地方！！”

辜水說：“你猜我剛剛看到了什么？我想你一定會有興趣的。”

年輕人的眉頭立刻擰的更緊了：“沒興趣。”他想起剛才辜水說的話，辜水說到了我的保鏢。保鏢，是指是凡嗎？是凡回a市了？別開玩笑了。年輕人說：“沒興趣。”

辜水咂咂嘴說：“你這人還真是冷血啊，別人可是為了你千里迢迢的跑到京城，現在又因為你跑回來了，你就一句沒興趣就不管人家了。”

年輕人的表情突然變得極其別扭，他破不耐煩的催著辜水：“你煩不煩，有事你就說，別拐彎抹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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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興趣，對于辜水說的，是凡已經回到a市了這樣的消息，我毫無興趣。

盡管在我回來的途中，我的腦海里就已經設想了許多種可能。房東小姐告訴是凡我已經離開了的時候，是凡會不會生氣呢？我像是不會的，這樣一個人，是沒有生氣這樣的設定的。

但是我也猜想過，是凡會不會去找我呢？因為我沒有告訴房東小姐我要去哪里，所以是凡也是不會知道的。那他會去哪里找我呢？第一個考慮的地方就是a市，然后是黑貓市。

是凡這段時間一直都和我呆在一起的原因并不單純，他是帶著任務和我在一起的。我不知道他的任務是什么，最終的目標是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凡身后的人是誰，但現在知道了，至少不是辜水。

現在辜水突然告訴我說，是凡回a市了。

我是真的毫無興趣，因為早在之前許久，我就已經將之后是凡回不回回到a市來找我這樣的各種情況都考慮過了，所以我沒有興趣。

辜水說：“你這人還真是冷血啊，別人可是為了你千里迢迢的跑到京城，現在又因為你跑回來了，你就一句沒興趣就不管人家了。”

我楞了一下，隨即覺得哭笑不得。我對于自己和辜水現在究竟是什么樣的關系已經完全搞不清楚了，從前我們是父子和師徒，現在，我是他的殺子仇人，而他想要殺掉我復仇，并且想要違背天理復活自己的兒子。

辜水，你這個違背天理的人，是會被詛咒的。

我說：“走吧，別呆在這里了，如果你想要告訴我的就這些而已。”、

辜水說：“你猜我剛才看到了什么？”他重復了一遍之前問過我的話。

我無奈只得問他：“你看到了什么？”

辜水說：“我看到了你的保鏢。”他的嘴角漸漸勾起，露出得意的笑，他變戲法一般的從身后掏出一副眼睛戴上，這幅圓圓的眼睛使他看上去就像一只無恥的狐貍：“我剛才看到他很憤怒的揍了一群小混混。”

……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是個什么樣子，但相比一定十分白癡。

辜水說他看到了是凡，這點我早就猜到了，所以我也不驚訝，但是他剛才說是凡很憤怒的揍了一群小混混。這絕對是一個新聞，且不說我從來沒有見過是凡打人的模樣，單說是凡很憤怒這點就足夠我驚奇了，原來這樣一個人也是會憤怒的啊。

本以為是完全毫無感情的，只是根據著不知道從哪里傳來的指示而行動，跟隨著周圍而行動，沒有自己的意識，就像是只能隨風飄動的落葉。

是凡不是落葉，他是人。

我問辜水：“你之前說有事要告訴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可別告訴我就是這個。”且不說這和我完全沒有關系，你說看到了是凡怎么也得是在出門之后的事情，你再怎么厲害，那也只是個凡人吧，怎么能預知到還沒有發生的事情。

辜水說：“當然不是這件事情，這只是突然發現的一個有趣的事情，說出來也只是為了調節一下氣氛而已。”他聳了聳肩：“既然你這樣迫不及待，那我還是早點告訴你好了。”

i我感覺自己臉頰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我冷下臉：“你是想說，你根本就沒有打算今天告訴我嗎？！”如果是這樣，我感覺自己被人耍了。說實話，我今天能夠像這樣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連我自己也感覺詫異。辜水說有事得告訴我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想的到底是什么，但我能夠肯定自己一定是心存抗拒的。

是你說今天就得告訴我的，你說這是你計劃的一環，我是需要贖罪的人，所以我只能壓下心中的抗拒。

辜水說：“別這么生氣嗎~~~”他笑瞇瞇的擺了擺手，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包容自己犯錯學生的老師。他左手扶住自己的額頭，輕輕地揉了揉，他嘆了一口氣：“我也沒說不告訴你，我這個人可是很講究氣氛的，如果沒有良好的洽談氣氛，我可不能保證你這小家伙會做出什么舉動。”

辜水說：“這位小先生、”他突然俯下身子，低下頭，他看著站在地上呆呆愣愣，不知情形的小諸葛：“這位小先生，可以請你先離開嗎？雖然這里在以前可能是你的領地、”他無聲的笑了兩聲，似乎是被自己的笑話給逗樂了：“雖然是這樣，但是，我希望你可以離開，至少是現在，然后在我們走了之后再回來。”他的目光漸漸冷淡了下來，原來絲絲笑意此時已近蕩然無存：“因為我們的對話對于你來說，是一個永遠無法觸及的領域，所以，如果你像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話，就走開。”

我后退了兩步，抬頭看著不知何時已經站立在高墻之上的辜水，在那一次辜水告訴我一切的那次談話的時候我就已經感覺到了，他的變化無常。但是即使是如此，此時我還是感覺陣陣悚然，這個人，究竟還是不是我的師傅？！

小諸葛在我們兩人之間的詭異氣壓之下早已經嚇得瑟瑟發抖，事實上，他可能只是在辜水的詭異氣壓之下嚇得說不出話來。他顫抖著雙腿說不出一句話，當辜水對他說出那一連串像是警告一般的話之后，他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尖叫一聲拔腿就跑。

辜水搖搖頭，嘴里砸吧了兩下，從前的他是不會做這樣粗俗的舉動的。辜水說：“凡人就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