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警車呼嘯著從遠方駛來，停在我們近前。外公先從車里下來，接著一位高大魁梧的警官從駕駛室下車。

“恕恕……”外公領著警官朝我走來。

我起身，沒有說話。警官看見躺在地上的男子，趕緊上前檢查傷逝。

“這位是我的朋友李警官，我聽見剛才這邊的喊叫就和李警官一起過來了。剛才發生了什么？”

“他……他是怪獸！”乞童搶到外公面前，大聲描述我剛才變化后發生的情景。外公和警官相互對視，看了看我，并沒有感到什么意外。看來，這位外公的朋友對我的事情已經略知一二。他撥通急救電話，詳細問了乞童與男子的關系。

“你們打算把他怎么樣？”我問李警官。

“查明他和男子的確切關系，等結果出來了就會送他回家團聚。”李警官回答，準備把乞童帶走調查。

“等一等……”我說道，將乞童拽到一邊，從剛才乞童藏書的草叢里找出書，遞給他。

“你叫什么？”

他搖搖頭：“我不知道。”

“這樣吧，我就叫你——啟——瞳！”我翻著那本書，那是一本五年級小學語文課本，我在書中找到這兩個字，指給他看。

“啟瞳，就是張開眼睛的意思。看得出來你很想念書，我外公常對我說，讀書的目的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張開眼睛看世界！你不要放棄，跟李警官走吧，他會領你回家的。”

他感動地看看我，用力點點頭，領著另外兩個小孩坐上警車。

遠處呼嘯聲再起，來了一輛救護車和一輛警用拖車。救護車來到男子近前，車上跳下兩個醫護人員，將男子送走。而那輛大篷車也被拖車拖走。

我目送著他們離去。外公來到我身邊，對我說：“回去吧。”

我問他：“爺爺呢？”

“生病了，在家里休息呢……”

我吃驚地看外公。

“怎么會……”

“恕恕，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呢？爺爺歲數大，脾氣差，被你氣著了。我們昨天不是說好要好好保守秘密的嘛，爺爺說你兩句你還轉身就跑，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我……”

“快回去看看吧。”外公說著，督促我回家。

回到家里，我來到爺爺臥室，爺爺正躺在床上咳嗽。可能是剛才氣急敗壞地追著我跑，累壞了。看我進屋，他眼里露出關切的神色。

“恕兒……”

“爺爺……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小聲道歉，“你怎么樣？”

爺爺點點頭，對我說：“我沒什么大礙，恕兒，只是你要記住，千萬不要再顯露你的秘密，不然不但會泄露秘密，你也會很危險……”

我極不情愿地點點頭。

“快去睡覺吧，明天還要上學。”爺爺對我說。

我點點頭，看了他們一眼，退出房間，輕輕關上房門。

說實話，當時我根本不能理解外公和爺爺的心情。我想著的是一方面不管是長出竹子還是變成怪物，我都不是故意的，那不是我的錯；另一方面，我覺得今天一天下來根本沒遇到什么危險，反而覺得因為我的特別，使我變得與眾不同，我覺得這種感覺非常好。

或許他們是太小心了。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