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吃一驚,下意識地低頭看,果然,看見自己一絲不掛。眼前不禁出現幾個金星。一邊極力回想幾個小時前做過的事情,一邊不自覺地已經滿頭是汗。
我還能清楚地記得桃花園里“仙子亭”下,與六位貌美女子喝酒的事情,還記得喝下第一杯酒時余香繞舌的滋味,就在那一杯后,其余的女子挨個上前勸酒,她們一定是說了些什么的,然而我一句都想不起來。一定是那桃花酒的緣故。自從來到這地下世界以后,我失去了身體里的烈蒙,照理說應該同時也失去了保護,體內的酒精臨界會崩潰,令我隨時會醉倒;然而實際情況是我根本沒有對酒精過敏,和無畏將軍對飲的時候我就意識到這一點。可是如今喝下兩杯酒就不省人事,倒是第一次。
其后我是怎樣從仙子亭回到自己的住所的?婼萱婼浵又是怎樣衣衫不整地睡在我身邊的?我們做了些什么?我沒有穿任何衣物,是否已經……
我搖搖頭,不敢相信發生的事情,這種事情發生在我絲毫沒有意識的情況下,說起來,心里徒生一種罪惡感,此外,竟然還夾雜著一絲委屈。
她們睡得還很熟,我悄悄地下床,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虧心事一般,快速穿上自己的衣服,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在推開門時發出一聲“吱呀”的響聲,我回頭看,婼萱和婼浵翻了個身,繼續沉睡。
我逃離一般地蹦出門外,仿佛里面睡著的不是女人,而是兩只會吃人的老虎。
到了外面,昏暗的天空流光閃動,我望著天,不禁長出一口氣。腰部麻麻的,昨天做了什么?哦,這里的世界,沒有晝夜,哪來的昨天?只是在幾個小時前罷了。
“郎君早安!”
從身子的右側下方傳來一聲女人的聲音,能聽的出來,那是鈺漣的聲音。我扭頭看,才發現鈺漣領著丫鬟、管家等人跪在一旁,看樣子應該是跪了好久。
我一下子想到,這一切應該都是鈺漣的安排。話不多說,我上前攙其鈺漣的手,將她領到一邊。她的手軟綿綿的,而且暖呼呼的,就好像小動物的肢體那樣。
“剛才……是怎么回事?婼萱和婼浵怎么會躺在我身邊?我們做……那個了嗎?”
鈺漣“撲哧”一笑。“莫非郎君從不知曉男女之事?”
我搖搖頭,皺起眉頭。她的口氣里分明藏著一種類似嘲笑的意味。她似乎明白我的意思,馬上止住笑聲,認真地說:“倘若郎君未佯裝作醉,兩位妹妹則還是清白之身!”
“也就是說,我們什么都沒做?”
鈺漣點點頭。
我第二次長出一口氣。
“莫不是婼萱與婼浵年紀過小,令郎君絲毫無趣?”
“不,不……這個……并不是我想證明什么……只是,我至今還絲毫沒有做好……那個的準備,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慌忙擺手,說:“婼萱和婼浵不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是極為美麗可愛的少女,我也很難說要是沒有喝醉的話,會不會被她們勾起欲望,這……完全是思想上的問題……”
我自顧自地說,回過神來才看見鈺漣茫然無知的臉。那么長串的普通話,她決然是不會明白的。
“算了,沒事!”我對她一笑,“既然說到年紀了,就不如問了。婼萱與婼浵如今年方幾何?”
“兩位妹妹正及花信之年。”
我點頭。“花信之年”我知道,小時候聽外公講過。古代女子到了二十四五歲就是“花信年華”。那么說,婼萱和婼浵的年齡也不算小了,和我差不多大,但是怎么看她們也還遠遠只是剛開始發育、而發育速度較快的幼女。
“那么……你呢?”我小心翼翼地望鈺漣。心里一直想問她的年齡,從外貌上看,也不過才二十四五的樣子,但是這里的人都顯得年輕,她既然是所有女子的“姐姐”,那肯定小不了。
“卑妾七十既過……”鈺漣若無其事地說,我則睜大了眼睛,嘴巴不自覺地形成一個“啊”狀,舌頭都差點掉出來,前段時間她要陪我“侍寢”,我不覺聯想到一個老奶奶摟著孫子睡覺的畫面。鈺漣看到我的樣子,估計是自己是不是嚇到了我,慌忙止住說話。
“郎君何故驚訝?”鈺漣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沒什么……”我搖搖頭,心想這個奇怪的世界,到底有沒有真正的小孩子和老人呢?也許,像她這樣的女人,在這個世界來說并不算大的吧。
“剛才我明明記得自己在喝酒,是怎么回屋和她們倆誰在一起的?”我摸著額頭問她。
“郎君果然不勝酒力,如此三杯兩盞,便不省人事。因郎君貴為無畏將軍先鋒,眾妹妹均以伴君侍寢為榮,茜狄妹妹最是有意。”
鈺漣說到這里,我的腦海里不由得浮現茜狄初次看見我時目不轉睛地神色。
“唯有婼萱與婼浵年數尚小,便先讓她倆服侍郎君。卑妾本想盼望郎君與她倆終可呈祥,無奈郎君醉得厲害,而兩位妹妹亦懼怕‘山雕’來襲,終歸為年小膽怯,便斷了與君歡愉的念想罷。”
“山雕?是什么?”
“若鈺漣未錯,此前郎君還與其揪斗。便是那以迷魂散奪婦的花賊。”
“哦。”我點頭。“山雕”一定是人們對花賊的惡稱,而恐怕只有我才知道那花賊并不只是普通花賊那么簡單,被搶的,也都是懷孕的婦女。“‘山雕’是不是只對懷有身孕的婦女下手?”
鈺漣有些意外地望著我點點頭。“郎君原來知曉。”
“那為什么你和大家都想和我……那個,不擔心懷孕了引來‘山雕’?”
鈺漣嘆了口氣,說:“何嘗不懼?可為人一世,誰不想為人父母?郎君初來乍到,不解天下女子哺育之心切……”
“我知道,我見到很多女子去見無為,懇請懷胎生子。”
“然也,若非無為主公應允,私生者多半遭‘山雕’擄劫,返家后腹空如也。天下女子聞之無不變色。”
處心積慮地偷偷懷上小孩,然后像個無價之寶一般珍藏起來,最后難逃厄運,還是會被“山雕”捉住,送往無生那里。誰知道自己的孩子最終會有怎樣的下場?這樣的恐懼無疑是人間噩夢。
那么,鈺漣的意思也很明白了。她僥幸地認為我是無畏將軍的座上客,又打敗了山熊,連無為也會對我讓步三分,于是她便想讓她的姐妹們和她自己一圓母親夢,通過服侍我,希望懷上孩子,那么,我的孩子也許會免遭“山雕”的威脅。不管怎么說,她們也是無為賞賜于我的,與我交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論從本能還是姐妹深情來說,這都是一種難得的“榮幸”。這話說的也許是真的,想一想,對她們來說,這天下還真沒有第二個男人可以有這種特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