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了賬，醫生給馮珍開了些藥，兩人出了診所門。躺了整整一個上午，猛然一走路，馮珍覺得有些頭暈，腿也發軟，不由自主地扶著張薇。張薇攙著她，兩人慢慢地走著。陽光很好，路兩邊的樹也顯得格外精神。大概有一點多吧，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不過，畢竟到了秋天，并不顯得有多么熱。



到縣上這么久了，馮珍還從來沒有在外邊轉過，她不知道這是哪條巷道，離學校有多遠。不過張薇姐肯定知道，跟著她慢慢走，就當是散步。



出了巷道，拐上一條短短的街道。路兩邊凈是家具店，而且看樣子是自己做著賣，各家外邊擺著一些成品。不過現在好像并沒有顧客。路口立著一塊兒路牌，寫著：文化路。真是奇怪，文化路上沒有一家書店。家具也算一種文化嗎？



張薇說：“珍珍，你對這里熟悉嗎？”



馮珍搖搖頭，說：“沒有考到縣南中學以前，我來縣上的次數都能數得清。不是看病就是考試，根本就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到處閑逛。你對這里應該很熟吧？”



張薇忍不住笑了，說：“咱們倆呀，差不多。我過去一直在福建，很少回家。就是回來，也只是路過縣城，還沒有到這里來好好看看。今天要不是跟著老師來到這里，我根本就找不到這里來。就這，剛才我回去的時候，還轉了老半天呢，像走八陣圖似的。”



又轉過一個街口，走過一段，卻看見一所學校。外邊鑲著幾個閃閃發光的金字：平良初級中學。下面寫著幾個字，字跡太草，馮珍看不清楚，不過應該是寫這幾個字的人名字，因為后面有一個“書”字。里面的建筑高大雄偉。走過門口，馮珍探頭看看里面，路邊栽滿了樹，操場只能看到一角，可是能看到操場很大，一個欄桿矗立在操場邊。現正正是上課時間，里面不時傳來學生回答問題的聲音。



馮珍忍不住贊嘆道：“看看這里，人家也是初中，我們那兒也是初中，可是卻是天壤之別，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論。”



張薇說：“這算什么！你要是到大城市看看，更讓你吃驚。那才叫真正的好學校。設備什么的一應俱全，要什么有什么，上課的時候，老師甚至不用到教室去，在辦公室就可以上課了。”



馮珍驚奇道：“人不去教室怎么上課呢？”



“有電化教學設備呀！”張薇說，“設備連著著教室和老師的辦公室，如果需要，老師只要接通，就可以上課了。學生坐在教室可以看見老師，老師坐在辦公室可以看見每一個學生，而且非常清楚。”



“我的天！”馮珍忍不住驚嘆道，“這樣也可以上課！你不知道，我們那里到現在，還是傳統的教學方式，黑板、粉筆、老師、學生，別說什么電化教學設備了，就是電腦，我們學校也只有幾臺，而且自從買回來的那一天就靜靜的躺在電腦室里休息了，從來沒有用過，老師說害怕用壞了，電腦太貴，大家賠不起。同學們開玩笑，都說電腦冬眠了。”



張薇說：“沒辦法，這就是城鄉差距。在福建的時候，我們學校和外省一所山區中學結對子，我還有機會到那所學校去過一趟，就像你所說的，那里什么現代化的設備都沒有，回來的路上我聽我們老師說，她簡直不敢想象，那里的老師怎么給學生上課，而且奇怪的是，聽說那里的樓房從蓋好的那天起就是危房，真是不可思議。我們去的時候，樓房看起來破破爛爛，要是在我們學校，肯定早就拆除了，可是他們卻是才住進去。后來我們學校幫他們加固了樓房，學生和老師在里面也就安全些。”



馮珍說：“這有什么稀奇？我們學校的教學樓也是那樣子，住了才兩三年，有一次上面來人檢查，說是危樓，不能住人，可是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樓房又不是危樓了。許多人都罵我們學校領導，學校領導罵政府領導，連一些老師也在學生們面前罵，說是不是危房，全靠那些人的嘴說。說是就是，說不是就不是。”



這條街道也不長，很快就走過了。又轉一個路口。馮珍說：“咦！這不是咱們學校嗎？原來它在這里！我剛才還一直想著得走多久才能到。”



學校大門鎖著，旁邊開了一扇小側門。兩人走過去，給門衛解釋了情況，趕緊到教室去。張薇不放心馮珍，讓她到宿舍去休息。可是馮珍堅持要去教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