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快到元旦了，各班都忙著籌備元旦聯歡晚會。高一（二）班也不例外，一有時間，大家就商量方案。這是他們進入高中以來第一次舉行聯歡會，大家都很激動，想搞得盡量熱鬧又要有意義。班長作了好幾次動員，希望大家能踴躍表演節目。經過這些天的磨合，大家已經很熟悉，一些文藝積極分子都躍躍欲試，準備在晚會上一展身手。馮珍沒有報名，這樣的活動她向來只當觀眾。

在大家的期盼中，晚會終于開始了。這天晚上，學校里個個教室都成了音樂的天地，笑聲的海洋。有的班級搞得很隆重，不知道從那里借來了音響、碟機，又借了麥克，還有的同學連演出服都準備好了。

高一（二）班還沒有開始，大家坐在教室里靜靜的等待著，毛老師坐在邊上，一邊吃瓜子一邊不時望望外邊。一會兒，班長跑進來了，說：“都不在，今天晚上許多班級都舉行晚會，學校領導已經被請完了。”

毛老師說：“請完算了，沒有校領導在這里倒好，大家可以放開熱鬧。行了，趕緊開始吧，不能熬夜太深了?！?/p>

兩個主持人上臺開始說詞兒。接著表演節目時間到了，大家一邊吃著瓜果，一邊欣賞節目。馮珍坐在臺下想：和初中時一模一樣，沒有什么新意。打算坐一會兒就去灶上。

唱過幾首歌，主持人上臺了，一邊詭異的笑著，一邊看毛老師。毛老師沒有注意，正和身邊一個同學說話。主持人說：“下面會有一位神秘的歌手上臺，他的嗓音深沉，充滿滄桑感，他就是——毛老師！”

“好！”同學們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毛老師笑著擺擺手，說：“今天晚上是大家的表演時間，這里是大家的舞臺，我只是一個看客。我就不上去了?！?/p>

“大家要不要聽毛老師唱歌呢？”主持人高聲問，煽動著大家的情緒。

“要！”同學們異口同聲地、興奮地喊道。聲音在教室激蕩著，嗡嗡作響。

“毛老師，你平常老是教育我們要大膽，不要縮手縮腳，可是你自己怎么也這樣害羞？”毛青山笑著喊道。大家都隨聲附和著。

主持人說：“當年劉備請諸葛亮是三顧茅廬，今天我們也來個三請毛老師。毛老師不肯上來，我想可能是大家的掌聲不夠熱烈吧。”

“嘩——”教室里響起一陣排山倒海的掌聲。

“三請——”主持人高聲喊道。同學們又開始鼓掌，比上兩次更熱烈。一些同學干脆站起來，瞎嚷著起哄。毛老師連忙站起來，笑著示意大家停下來，上了臺，說：“并不是我言行不一，我這個人不擅長唱歌。你要讓我朗讀一篇課文，這我絕對不推辭，可是要讓我唱歌，就是趕著鴨子上架了?！?/p>

“我們要聽——”趙靜忽然喊道。馮珍嚇了一跳，趙靜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大膽，居然敢當著大家的面大喊大嚷。同學們也都跟著喊起來。這個時候，不論是誰，只要喊口號，都會一呼百應。

毛老師紅著臉，說：“那我只好獻丑了，不過咱們丑話說在前頭，如果感覺我唱得不好聽，不許用瓶子啦、菜葉啦什么的扔我。”大家哄一聲笑了，馬上又安靜下來。

毛老師清一清嗓，開始唱起來，唱的是《同桌的你》。開始唱的時候還有些放不開，唱過幾句，漸漸自然了。

一曲唱完，教室里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掌聲。毛老師笑著點點頭，正準備下去。忽聽李小果站起來喊道：“毛老師不老實！唱得這么好還推辭，罰毛老師再唱一首?！?/p>

“再唱一首”“毛老師再來一首”，大家頓時都喊起來。

毛老師只好站在臺上，笑著看著大家。等大家安靜下來，毛老師說：“我感覺怎么像個猴子一樣，大家就是耍猴的。”他說：“說好了，這是最后一首，我真的再不會什么歌曲了。這些都是很早以前唱過的，這些年都沒聽過歌曲。李清照的《一剪梅》大家聽過沒有？我先給大家朗誦以下這首詞。”毛老師給大家朗誦了李清照的《一剪梅》，說：“后來有人給這首詞譜了曲，還挺好聽的。”給大家唱了這首歌。

剛一唱完，毛老師不待大家鼓掌，連忙往臺下走。大家又喊著要他唱，兩個主持人拉住他，說：“沒辦法，這是民意。民意就是天意，我們可不敢逆天而行?！?/p>

馮珍也很激動，她很喜歡這樣子，學生們糾纏住老師，大家沒有一點兒大小之分。

毛老師回到臺前，說：“你們大家不講信用。同學們，做人要厚道。你們這樣子可不行?！?/p>

李小果喊道：“毛老師，那是《手機》里的話，不是你的內心話，罰你再唱一首歌曲。大家說好不好？”

“好!”大家笑著喊道。

“那就唱吧?！泵蠋煕]法，說：“我很喜歡停劉德華的《來生緣》，給大家唱一下吧。”他靜一下神，開始唱起來：

“尋尋覓覓，在無聲無息中消失。總是找不到回憶，找不到曾被遺忘的真實。一生一世的過去，你一點一滴的遺棄。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去你。也許分開不容易，也許相親相愛不可以。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自己。情深緣淺不得已，你我也不知去珍惜，只好等在來生里再踏上彼此故事的開始?！?/p>

“生生世世，在無窮無盡的夢里，偶爾翻起了日記，翻起了你我之間的故事。一段一段的回憶，回憶已經沒有意義。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去你。也許分開不容易，也許相親相愛不可以。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自己。情深緣淺不得已，你我也不知去珍惜，只好等在來生里再踏上彼此故事的開始?！?/p>

馮珍入神地聽著，好像歌曲觸動了內心的什么。幾年前看過的一部電視劇好像就用過這首歌曲做插曲，非常好聽。她聽得很入迷，心思隨著毛老師的歌聲演繹著故事。毛老師也入神地唱著，眼睛誰也不看，似乎這個教室里，這個世界上就剩他一個人了，他可以盡情的傾瀉他內心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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