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又是看電視,幾個電影頻道輪換看。看了一部又一部,一直看到下午五點多。蓮蓮姐看看手機,說:“差不多了,咱們走。到世紀廣場就涼些了。”
坐了一輛公交車,蓮蓮姐戴著耳機聽音樂,把一個耳機給馮珍,馮珍戴著感覺不自在,干脆取掉,去看窗外樓房上的廣告。正看著,蓮蓮姐忽然拍一下她,說:“這一站就下車,趕快到門邊去。”
馮珍連忙跟著蓮蓮姐過去,以為世紀廣場已經到了。下了車,只見站牌下有很多人。蓮蓮姐拉著她說:“瞧!蓮湖公園到了。咱們進去看一看,明天再去世紀廣場。”
兩人走進一個古樸的木門,門樓上雕著各種好看的圖案,仿佛園林里邊的一樣。進門是一個平臺,下了臺階,一條石子路像兩邊蜿蜒伸去。前面一湖水,水上幾艘小船,湖邊到處是垂柳,柳絲拂在湖面上。馮珍正要拉蓮蓮姐到湖邊去,身邊蓮蓮姐說:“看那邊!那些人在干什么?”東邊撐著個大涼亭,涼亭下擺著許多矮小的狹長桌子,許多人坐在桌邊低頭做什么。馮珍跟蓮蓮姐過去,原來他們正給一個個小石膏像涂顏色。有的涂得還挺好看,一只只漂亮的小貓、小狗,唐老鴨,男孩子,女孩子,還有老頭,老太太,這些人一個個都涂得很認真。有的已經涂好了,放在桌上炫耀著,有的只涂了一半,還有的剛開個頭。蓮蓮姐說:“咱們也涂一個!”過去從攤主哪里去過兩個雕塑,一只狗,一位老人,說:“你愿意涂哪個?顏料就在桌上,隨便用。”
馮珍見基本上都是些小孩子,大人只在一邊指導,便說:“隨便!咱們到那邊去,那邊人少。”兩人過去坐下,一人拿起一個,也涂起來。馮珍對這種事情不太感興趣,也不知道怎么調配顏色,本來想涂出一只鵝黃色的小狗,鼻子涂成黑色,爪子涂成白色,可是怎么也調不出鵝黃色,黃色顏料也不多了,怕不夠涂,看藍色的顏料多,就涂了一只藍色身子、黑色鼻子和腳掌的小狗。涂好了,抬頭看蓮蓮姐,她正認真的涂著,老人穿了一件藍黑色的衣服,白色的衣領露出來,頭發稀少,向后背著。蓮蓮姐正給老人穿鞋子。馮珍看看手中不倫不類的小狗,有點兒后悔了,剛才真是太心急,涂了這么一個難看的家伙。
蓮蓮姐涂完了,高興地說:“看!怎么樣?”確實挺好看。馮珍說:“這個挺難涂,顏色總調不好。”
“得有耐心,慢慢弄,就好了。”蓮蓮姐笑著說,“咱們到湖邊去看荷花吧,這會兒應該還沒有敗。”說:“這個你還要不要?”
馮珍搖搖頭,說:“不要了,太難看。”她以為要交到攤主那里去,誰知道蓮蓮姐拿著兩個雕塑過去扔到垃圾箱里。馮珍小聲說:“姐,老板也不要了嗎?”
蓮蓮姐說:“當然了,咱們買的,愿意怎么樣就怎么樣。不過不能扔到湖里,管理員要罰款。”
“這兩個多少錢?”馮珍問,又花蓮蓮姐的錢了。
“二十!”蓮蓮姐說說“快看,那邊那么多人,荷花一定還沒有敗。”拉起馮珍連忙往那邊走。馮珍很懊惱,二十塊錢就這樣扔掉了。
原來這個湖并不大,被一條窄窄的迂回的木橋隔成兩部分。一大部分是湖水,供游人劃船,游樂。北邊小小的部分栽種著荷花。游人可以站在岸邊,也可以走上小木橋,盡情的觀賞。
兩人走上小木橋,橋上人很多,老人們靜靜的看著花,一些年輕小伙子坐在橋欄上,戴著耳機,一邊大聲談笑,許多女孩子不知道是看花還是玩耍,一會兒跑到這邊,一會兒又在那邊,笑聲跟著到處飄散。馮珍想起老師以前說過的那首詞:乘彩舫,過蓮塘,棹歌驚起睡鴛鴦。游女帶香偎伴笑。爭窈窕,競折團荷遮晚照。兩個小孩子趴在水邊的大石頭上,伸手使勁兒夠水面,兩條腿翹得高高的。是不是想折荷葉?原來想要抓水里的小魚。
兩人看了一陣兒,沿著小木橋走過去,蓮蓮姐說:“還說咱們是從農村來的,連這個都沒有見過!不過這里的荷花也就盛開的時候好看,等花開過了,到了秋季,你再到這里來,滿眼都是枯枝敗葉的,一片狼藉,難看極了。要是農村,那個時候才好呢!人們最高興了,挽起褲子下水拔蓮藕。”
這樣說來,蓮湖公園里的景也只能當作景,并不實用。只是為了觀賞而栽種,到時候反倒產生許多垃圾,而這些垃圾對農民們來說,卻是果實,受歡迎的東西。求欣賞與需求畢竟不同。
荷花還開著,每一朵都顯得圣潔,猶如仙子。兩人看了一陣,贊嘆著,過了木橋,沿著湖邊往南走。
柳樹下有不少人,大多是在觀看湖面上的小船,還有一位老人正給一個少年指導太極拳。石徑從柳樹下繞過,又繞過一座小屋,蜿蜒前行。馮珍和蓮蓮姐坐在柳樹下的大石頭上,看一會兒老人教拳,又看看小船。蓮蓮姐忽然說:“珍珍,你說為什么湖邊都有柳樹?或者說有柳樹的地方就有水?”
這個問題馮珍倒沒有想過,柳樹喜歡水吧,要不然怎么這么婀娜!人們喜歡給水邊栽柳樹,大概是喜歡看煙柳倒映在水中那種縹緲的景象。蓮蓮姐笑著說:“不知道了吧?書上就沒有說過這些,你怎么知道?這些要自己去理解的。”她凝望著湖水,說:“你看,柳樹就像女子,湖水就是她們的眼淚呀!”
蓮蓮姐說得真好!馮珍忍不住贊道:“姐,你這個說法真得很美,不過,”她想想說,“我總覺得好象有些......就是好象有些怪怪的感覺,似乎風塵......對,就是風塵味兒太濃了。”
蓮蓮姐臉一紅,說:“什么風塵不風塵的,你知道什么是風塵!人都是這樣說的,我只不過照搬過來,在你面前炫耀罷了。”
轉了一圈,又看了一些游樂,還有很多好玩兒的東西,蓮蓮姐看看時間,說:“咱們該回去了。等一會兒天就黑了。”
出來的時候,馮珍看見門房的墻上寫著:招聘家教、家政人員。家教自己大概做不來,也不知道在哪里去找活兒,不知道家政人員是干什么的。蓮蓮姐說:“家政人員就是負責照顧家的,比如照顧小孩子,打掃房間。說白了,基本上就是保姆。你怎么想起問這個問題?是不是想去做保姆了?”
馮珍笑著說:“怎么不可以?我打掃衛生這一點絕對沒問題,照顧小孩子也不在話下。就是不知道又沒有合適的。哎!姐,你說哪里有找家教的?”
“家教市場離這兒遠著呢!好像在文川路那兒的一座橋上。聽說每年家教市場開了,那里會有許多大學生,專門等找家教的。現在恐怕還不行,大學還沒有放假,市場沒有開。再說,現在方式可能已經變了,都有手機了,活兒也可以用手機聯系。你就安心玩兒,過兩天姐自然就給你把火兒找好了。”
馮珍說:“姐,不管怎么說,明天你一定要上班去,你已經耽擱了好幾天了,咱們這樣坐吃山空也不是辦法。姐,我知道你想讓我好好逛一逛,可是要耽誤了你的工作,我會很愧疚的。你就上班去,我在家里做飯,等你回來。你問好工作了,我就去干活兒。”
蓮蓮姐還要不同意,馮珍說:“姐,你要是這樣,我真的就不能在你這里呆下去了,哪怕我明天就回去。本來我是想來干活,現在倒耽擱得你也沒法上班。”蓮蓮姐沉思一下,說:“也行,我明天就去上班,你就在房子里,哪里也別去。這里你不熟,小心丟了。我盡量早點兒下班,你也不用做飯,太麻煩,我回來的時候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