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蓮姐忽然進來了，說：“怎么洗衣服了？就扔那兒，我來洗。咱們先出去吃飯，你餓壞了吧？”

馮珍笑著說：“真得有點餓了，不過不用出去了。我已經把飯做好了，剛才還擔心你買了飯回來呢！”揭開鍋蓋，說：“看看怎么樣？色香味俱全。”

蓮蓮姐說：“你做飯干什么！到外邊吃多方便!”過來嘗了一口，說：“嗯！真不錯。到底是在廚房里面呆過，有手藝。”馮珍已經取來碗，說：“這面不能再放了，再不吃，可能就壞了，多可惜！”

蓮蓮姐說：“我現在是變懶了，一回來就想睡覺。房子小，天又熱，更不想看見火，干脆到外邊吃。這面是四月份買的，都兩個多月了。放的時間長了，我以為早壞了，更不想動了，還尋思著兩天扔了，省得占地方。”

“還能吃，扔了多可惜！”馮珍說。

“要吃壞了肚子，更劃不來。”蓮蓮姐笑著說，“哎！珍珍，你還記不記得，上初中的時候，咱們的生物老師。”

“當然記得了，”馮珍也忍不住笑起來，“張老師，他這個人說話老師和別人不一樣，思維和常人不一樣。”

蓮蓮姐說：“那次上生物課，好像講到微生物，我記得張老師說，比如剩飯，放得時間長了，會變質，就是因為微生物。老師當時說，他們家的剩飯從來都是倒掉，不放到下頓吃。有一次他媽來了，覺得可惜，要撐著吃了，他不同意，給倒掉了。他還讓大家猜原因，為什么不能讓老人吃？你記不記得？”

“我當然記得了！”馮珍笑著說，“咱們班好多同學都說是怕老人吃了鬧肚子，胃脹，還說生物老師孝敬，誰知道他卻說，不能讓老人吃，本來吃飽了，要在撐著吃些，把腸胃撐大了，以后頓頓得多吃，劃不來。真是笑死了。”

兩人邊吃邊聊上學時候的事，一頓飯吃了很長時間。馮珍好幾次忍不住要說找到工作的事，終于還是忍住了，到明天再看情況。

第二天，蓮蓮姐要上班了，馮珍說：“姐，早點你不用管我，等一下我想到外邊去轉轉，整天坐在屋子里也著急，還不如到處轉轉，見見世面。午飯你也別管我了。”

蓮蓮姐說：“不要到太遠的地方去，就在大馬路上轉轉，記著路牌。外邊熱，少轉一會兒。中午我回來，給你把飯捎回來，你回來了熱熱吃。把鑰匙拿好。”

蓮蓮姐剛一走，馮珍連忙收拾一下，鎖上門去飯店。第一天上班，千萬不能遲到，得給人家留一個好印象。現在都七點快半了。

跑到街道，遠遠望見飯店還沒有開門。她松一口氣，有些奇怪，別的飯店已經開始營業了，吃早點的人不少，“行行行刀削面館”怎么不賣早點？

在門前等了一會兒，門開了，昨天那個服務員出來，一見馮珍，笑著說：“怎么來這么早？老板和老板娘還沒有來呢！”

馮珍紅著臉說：“早起慣了，也睡不著。第一天，得早來些。”都是來干活兒的，她相信這個將來的同事應該不會笑話自己。

進店里來，幾位職工已經忙碌開了，生火的生火，掃地的掃地，擦桌子地擦桌子，馮珍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見旁邊還有個抹布，抓起來就擦桌子。

很快收拾好了，老板娘來了，說：“你來了！看有什么活就做，不用人招呼。現在可以歇一歇，沒有客人，關鍵是中午十二點下班的時候和下午五六點，人最多了。”

剛到店里，馮珍也不清楚自己該做什么，肯定不是以前在學生灶打飯那么簡單。老板娘昨天說，招呼客人，端菜端飯，那幾個服務員也做的是這些。她注意看別人怎么做，自己也怎么做，早上就這么過去。

到十二點多，客人一下子多了起來，各色的人都有，銀行的職員，醫院的醫護人員，公司的員工，過路的客人，三個廚師手不停，還供不住客人的需求。馮珍也跟著忙了好一陣子。到一點多，兩點左右，客人潮漸漸退去，人稀少了。老板娘招呼大家抽空吃飯，馮珍很快吃了飯，想著趕緊給蓮蓮姐說一聲，今天就不會去了，住在店里。她給老板娘說，出去一會兒，馬上回來。一出店門，就趕緊跑起來。和蓮蓮姐的理發店同在一條街，一個在南，一個在北，隔了一段路程。跑到了，她也顧不得禮貌不禮貌，趕緊進店去，那邊說不定已經來人了。

一進門，沙發上作了好幾個女孩子，都像她這么大，可是勾眉畫眼的，看起來都奇奇怪怪的，看見馮珍進來，一個女孩子說：“干什么？理發嗎？洗不洗頭？”幾個女孩子忽然莫名其妙的笑起來。

馮珍紅著臉說：“麻煩問一下，蓮蓮姐在不在這里？”她感到這幾個女孩子怪怪的，打算馬上出去。

一個女孩子說：“她呀！正忙著呢！你到后邊去找她吧。”這幾個女孩子簡直太沒有禮貌了，也不幫忙叫一下。算了，還是等晚上回去再說，不知道十點多房東會不會關門，蓮蓮姐要是回去，不見自己，不知道會急成什么樣子。可是后邊到底在哪里？這里房子這么奇怪，到哪里去找？正著急，蓮蓮姐從后門出來，驚奇道：“咦！珍珍，你怎么來了？”

店里說話不方便，馮珍正想叫蓮蓮姐出去，肩頭忽然搭了一只手：“蓮蓮，新來的？”

馮珍嚇了一跳，回頭一看，一個妖冶的女孩子，妝畫得跟鬼似的，她連忙退一步，想甩掉肩頭的手，可是沒有甩掉。

“把你的手拿開，她是我妹妹！”蓮蓮姐陰沉著臉說。過來拉起馮珍，說：“咱們到外邊去說。這里太亂了。”

到了外邊，蓮蓮姐說：“你看我這些同事，一個個都愛開玩笑，別和她們計較。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午飯吃了沒有？”

“吃了，姐。”馮珍說，“姐，我找了一個活兒，在食堂里，情況都可以。也管吃住，我今天晚上可能會不來了。你別等我，這是鑰匙。”

蓮蓮姐大概沒有想到馮珍自己回去找活，說：“你什么時候去的？怎么也不說一聲？”

馮珍說：“昨天下午我到那邊去轉，見他們招工，就去問了，老板讓今天去。我怕不保險，所以昨天晚上也就沒有給你說。活挺好，不累，工資也可以。”

蓮蓮姐有些不高興，說：“不讓你干活，你不聽。食堂里都是熬時間，你看哪里有空看書？就住在姐那里，好好學學，到食堂去干什么！你怕姐不給你吃嗎？”

馮珍說：“姐，你別多心，來了這么久，耽擱得你也干不成活。我心里整天都著急，現在好了，有了活兒，咱們都可以上班掙錢，起碼人不空虛。我過兩天來取書，你放心，就算時間再緊，我也不會荒廢學業的。好了姐，我得趕緊走了，剛去，不能耽擱得時間長了。”又匆匆回店里去，心里輕松了一大截，最起碼不用拖累蓮蓮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