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過后,延兒按捺不住心中疑惑,開口打破尷尬,問道:
“我們接下來是回京還是?”
“現在不能回去,因寶璽被盜,皇威被犯,邊境一定嚴守把關,所以,”殷濯青注視著延兒,掂了掂將要說話的分量,接言道:“國王一定十分恐慌,沒了寶璽,即便下面的人明目張膽地篡位,他也無可奈何,寶璽被盜之事沒傳達給下面的人,以敵國刺客行刺為由派兵抓人,直到尋回寶璽為止。我們要想出境,除非國王收兵?!?/p>
“那要把東西還回去?好不容易偷到的,你……”
他打斷:“本王不會像你那么蠢,要他們罷休不還也可,不過需要冒險再回王宮一趟?!?/p>
“好吧,可是你傷勢嚴重……你!難道又讓我一個人去?!”延兒本想好心提醒他的傷勢不宜大動作,可某人得寸進尺的目光讓她氣急敗壞,早知這樣就該用被子捂死他算了。
“我傷勢無礙,在這里等你便是,你只需深夜偷進國王寢宮,告訴他寶璽在我們手上,讓他獨身來這里見面……”
“你怎么確定他一定來見你?萬一我說出那番話氣得把我碎尸怎么辦?你就舍得讓你救命恩人客死異鄉(xiāng)?”延兒將質問一口氣扔給他,對他話里的可靠度十分懷疑。
“你可有禮貌待我說完?”
“……”
“你要是真那么蠢,將我的話意傳達錯了,那你就好自為之。你之前也懷疑過,國王身邊有人想造反,若是他沒了寶璽這樣的致命把柄落入奸人手中,你覺得他愿意將王位拱手讓人?”見延兒聽得懂了,循循善引道:“國王自然不會將寶璽被盜之事主動公布,而他也希望盜得寶璽的人不會說出去,若你主動告訴他寶璽的下落,不管是否危險,他都會一個人來,之后便是水到渠成的事了?!?/p>
“呼~但愿我能全身而退?!毖觾猴@露無奈,盡管聽了他的話暫時吃了顆定心丸,但對這個王爺獨善其身的行事作為甚是鄙棄。
深叢中,淺影綽約,若隱若現的身影穿過樹林,疾飛而出。
王宮外戒備森嚴,風起時,延兒縱步飛上城墻,婷婷落入漆黑夜色。侍衛(wèi)走近察看,無聲無息,待人走后,延兒從漆色中顯出,隨即又隱入暗夜里,朝王宮正殿飛去。
國王寢宮外,并排四個壯丁守衛(wèi),看進殿中燭火微弱,想是這三更半夜,國王憂心未眠。
延兒借力飛上屋頂,磚瓦寬大厚穩(wěn),一點聲響不足以傳開,她便放下心在上面行走。尋得一個好位置,將一片寬瓦揭下,里面有光線射出,她避避身再移一片,就著自己身形的嬌小縱身跳下,輕巧站定于前殿內。
為防國王喊叫害人,她在案前找到筆墨紙張,匆匆寫了要說的話,揉成小團,看準國王站立的位置丟入內殿,再飛身上了梁柱,靜待國王反應再回去覆命不遲。
這國王倒是識相,看完延兒字條,躡手躡腳地走到前殿,對四下激動地悄言道:
“明日早晨,我一個人便出宮去見,一定去!”
延兒滿意一笑,果然如卓親王所料,待他回內殿,爬上屋頂飛身往來時路去。
回到樹林,殷濯青已經裹著衣袍安然睡下,延兒無語,原來她的價值就是給他勞累奔波啊。
翌日清晨,樹林中風吹葉飄,一夜過去,鋪落在身上的枯枝殘葉足有一層,如被蓋加身。殷濯青起身,撣落枝葉,安然長覺對傷勢有一點復原效果,背后傷口仍然動作便痛。他看向遠遠靠著樹干熟睡的延兒,肩上厚服滑落至腰,冷天容易傷身。他幾步走去,將披身的長袍拿下蓋上她的肩頭,鼻翼間有股熟悉的淺淡清香,原是靠得近聞得她身香,之前受傷時亦是聞過,怪不得有些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