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臨時分,卓親王在寢殿內的床上坐著,忍受著身邊殷厚臨陣陣哭聲,吵得震耳欲聾。屋外有攜風聲的動靜,他不以為意,繼續哄著看似嫌棄他的皇侄兒,從在自己手上開始就不識相地哭鬧,能堅持哭到現在,嬰兒的想法他真的搞不懂。
延兒蹲在茅廁里汗流浹背地拉肚子,不知道怎么搞的,連拉七次,腿都軟廢了,白天吃的東西全都排泄了出來,出去肯定也會餓了。
延兒拉了半個時辰,出來時扶著墻移步,王府內極靜,往日連夜巡視的侍衛隊不見蹤影,不免讓她感到詭異。遠處只有王爺的寢殿還亮著燈,外面黑燈瞎火地只能看到隨風晃聲的草木諜影。
延兒疑慮著扶墻去卓親王那里,離寢殿門口還有一兩丈的路,雙門忽然大開,像迎人進似的。
正想快步去時,從殿外三丈遠的樹下閃出一個人影,瞬間沖進寢殿里,門也突然大關,把延兒著實嚇了嚇,在寢殿外傻愣住。
殿內有說話聲,延兒回過神,側身在窗下蹲著,仔細辨聽著里面的對話。
“怎么你也在?”
“哈哈,你被你的徒弟騙了哦!”
“左玄風,本王要你今夜葬身于此。”
“哼,就憑你們兩個?本尊可沒那么好騙了!”
趁著他們說話的間隙,延兒在窗紙上戳開一手指洞,屏氣凝神看看里面的形勢。剛聽聲音,好像穎親王也在,他不是去開封賑旱平亂去了嗎?按說這半月沒到,他還有幾天才回京。
穎親王果然在里面,只是她看的這時候,他們已經二對一交手了。相對來說,左玄風的招式狠毒致命,招招陰險,兩位王爺若是單打對斗,怕還是吃力防他,出手便被左玄風罩身似的內力分解。
左玄風的招式變幻極快,想必這一陣不僅養傷蓄力,高深的境界造詣也是常人難以敵對,恐怕王爺這邊快要處于下風。
穎親王緊皺的眉頭輕然一舒,對左玄風的腰際送了一招真化虛的掌力,對方當然輕松應對。也就是左玄風去接這掌時,殷濯青挑開腰間的孔周承影劍,看似有影無形的劍身在空中優雅成弧,殷濯青握著劍柄朝左玄風形刺過去。
承影劍的光影印在左玄風眼里,他凌厲移身躲開劍刺,一瞬下閃進內室,掌心立爪成鉤,朝床上的襁褓抓去。延兒驚叫一聲,撞破窗紙躍身進屋,欲搶先阻止,卻被兩個王爺伸臂橫截,攔著她不讓近身。
“哼哼,等太子一死,你們也活不長,一石二鳥之計,不愧是我狡猾的好徒兒,哈哈……”左玄風妄言狂傲,毒爪扣著襁褓,襁褓裹著厚厚的棉襖,厚重柔軟。他指尖微微傳力,襁褓剎那四分五裂,碎絮飛揚,卻不見血肉模糊。左玄風愣住,目光微獰地看著手指間纏繞的爛布。
“你的好徒兒沒告訴你,這里有個詭計多端的王爺嗎?”穎親王此時閑情多話,身心放松地動了動,順勢閃過了殷濯青踹過來的力道,倒是有被威懾到,“小青青~你這一腳要是踹在我身上,下半生哥哥就得殘廢了,等會兒不想我幫倒忙吧?”
殷濯青不動聲色干咳了一聲,“別在本王面前炫耀你的本事。”
穎親王訕笑了一聲,對一邊終于緩過勁來的延兒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頭,回頭觀察下左玄風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