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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面埋伏》里小妹告訴那個等了她三年的男人選擇離開他的答案:去過風一般的日子。
五年來,我就像那拖了韁繩的小野馬,跨越了廣袤大地,在BJ為了可以簽到早回家的火車票,鋪了報紙,睡在北京火車站外的大街。在廈門生活的很艱辛,為了回家半夜三更去車站買了半程的站票。一路的風雨漂泊,似乎還沒有長大,似乎還不能適應這個社會的形形色色,學不會諂媚浮夸,生活在社會的底層中還不曾懂得如何讓自己功成名就。有的都是一個小女子的簡簡單單的自戀和無止境的自食其力。有時候所有的文字與其說是我擺脫寂寞的避風港還不如說是我宣泄和抱怨的出口,我憤世嫉俗的以為自己總是超脫自然的,殊不知我遠離不了凡塵俗世,脫離不掉塵世姻緣。
那些驛路繁華足以讓我為之傾慕,那些過往行人足以讓我傾頭注目。我依舊崇拜精致高貴的女子,依舊喜歡讀書喜歡寫字,依舊懷抱夢想并且一路追逐,只是我的追逐是以孤獨和寂寞為代價。漂泊的日子注定要笑著流淚的字眼。有心回到溫暖的避風港,只為了一句要像鳥兒一樣自由的飛翔過風一般的日子的戲語。我轉至千里,是骨子里的厭倦拘束還是對異路他鄉的年輕的向往,總之我離開了。并且此去經年,聚少離多。我知道世間有多少人如我一般的追逐風一般的生活,人們無所顧忌的朝著太陽行走,像夸父逐日般的一路追逐,直至化為鄧林,古人尚且不知夸父有無親朋。如若是在今天,他該是多么抱恨終生。遠離了親朋的牽
掛,人的身上不再背負精神上孝道的包袱,行走天下,走的正,走的穩。若是不然,夸父也必然背上了不孝的名義。漂泊的日子,攜著酸甜苦辣的百般滋味,在哭與笑之間選擇榮歸故里,行走千里,經風無數,但我相信只有家里的風才是最柔和的。
我聽說一個大學同學和一個朋友合伙在桂林開了一家幼兒園,我還聽說嬌和愛人租了一間寫字樓經營一家補習中心。有那么多的聽說,也有那么多的傳奇,有那么多的煙雨夢,也有那么多的繁華結。看過聽過想過夢過的無非是過眼的云煙,死死繚繞于心,片刻不得安寧,無法捉摸不定的不但是別人的心還有自己的魂,歲月催人老,年華似水流淌不盡。似乎把自己沉寂了很久,時間如此匆匆,有些人有些事早已不再記得,模模糊糊的不是情節而是面目。不愿意過多的感傷也不愿意在歇斯底里的哭泣。很久沒有開始的手工娃娃和剪紙窗花,很久沒有繼續的歌很久沒有繼續的畫還有那么多等待續尾的故事。時間在等待中慢慢消磨,人卻沒有那么快的長大。看到朋友們一路追逐的境遇,除了淡薄還有什么呢,我就是如此的喪失了勇敢,彷徨不定的憂郁中除了躲藏就是給自己一日一夜的安靜,靜到晴日里優雅的久坐不起,靜到暗夜里獨自一人對著雪白的墻壁發呆到倦意不懈。靜到在漆黑的小窩里聽不見人家燈火里泛出的喧囂,觸摸不到夜深人靜中天和地的那點斑駁。
喜歡撒嬌也喜歡擁抱,像貓一樣的慵慵懶懶,時而放肆時而乖戾,在嬌小若憐的自命不凡中一步一步的接近城市里的車水馬龍,很長一段時間,經常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邂逅一個同路的男人,那件背靠背的桃紅色T恤在我的視線里一同出現在家門口,沿著同一路途一起到同一公交站牌處等候同一輛雙層大巴車,繼而到達同一地點,除了并排走進相鄰的兩幢大廈,這場陌生人的邂逅別無言語。我如此記錄只是對巧合一種闡釋吧。大千世界有多少人在等候一場突如其來的離奇境遇,很多年前我亦如此,如同那場曇花一現的精美和纏綿,藍花續夢的故事雖然還在黑暗中慢慢上演,在流沙的沖洗中卻早已沒有了舊日的沖動和幻想了,這就就是傳說中成長的痕跡。
認識沈圖的時候我20歲,20歲以前我沒有談過戀愛。20歲以后我認識他的第一天剛好是情人節過兩日的時間。等到21歲的情人節,沈圖已經離開了我所在的城市了。有三年的時候我們生活在兩個城市,廈門和桂林之間似乎很遙遠。21歲的情人節,沈圖的手機停機了,那一天他都沒有給我打過電話發過信息。在此之前我給他寄了一盒巧克力。22歲的情人節,沈圖所在的咖啡廳開了連鎖店,打電話的時候他說他很忙。在此之前我給他寄了心心相印的果凍和一瓶紅酒。23歲的情人節,我和沈圖打了很久的電話,都是些噓寒問暖的問候。我給他寄了一盒德芙,還繡了一個紅色的抱枕。24歲的情人節,我已經和他在一起了,但我們和往常沒有任何區別,這一天,我們不散步,不逛街,不買禮物,也不聊天。25歲的情節人,沈圖下班之前打了電話對我說他很忙,估計要加班到深夜。這個夜晚,我給自己買了很多水果。很久了,關于沈圖的文字似乎都在無意之中隱含那么多的抱怨。我不知道我是否是幸福的。但我終歸不是一個完美的人,我也沒有必要去要求沈圖是完美的。很多事情似乎只要擁有一次就會懂得知足了。沈圖給過我細心的關懷,無論是洗衣服還是煮飯還是洗頭發或是洗腳丫。我想我終歸不是一個賢淑的女子。我不愛洗衣服,也不愛做飯。我挑食厭食,愛哭也愛發脾氣。我敏感脆弱,桀驁不馴,也不懂得照顧自己。人們應該理解沈圖是如此的包容我這樣的人。我有著諸多讓別人不解的習慣。類似于,我習慣了不吃飯不喝水和一個人發呆寂寞的哭。我吃包子不吃陷,吃餃子光吃餃子皮。我喜歡撒嬌,像粘糕一樣的纏著自己愛的人。我不會化妝,除了耳環和手鐲我都不懂得怎么裝扮自己。
2009年8月27日深夜11點.我還在記錄著我的生活。夜煩躁不安,上完成考課回來,那輛525的公交小巴車載著忙忙碌碌的人們穿梭城市的大街小巷。車廂里有服務員,有加班晚歸者、有充電學習的人、有農民工深夜歸來,也有我倉皇的擁擠在這里。每次去成考學校我都把自己打扮的很莊重,梳起干凈的發,戴上白色圓扣式樣的耳釘,穿自己最職業的裙子或者套裝。我沒有過多華麗的衣衫,先前的公司領導似乎看透了我的節儉,用獎金的形式給我買了幾套千元左右的裙子,為的不過是裝點自己的身份。我以此而裝扮了自己,高傲而美麗。華麗中卻蘊藏著酸酸的倔強。
從西堤下班后我直接坐公交去了學校上課的地方,在大廈的樓下看到了過去的同事。他一直在打電話,所以我們近乎是在用啞語來問候彼此。那家過去的快餐館依舊是我習慣入坐的場所,那里都是渾身泥濘的工人,嘈雜的咀嚼和無數陌生的言語,攪拌著這個季節悶熱的汗臭氣息。我在那些人群中央突然覺得自己是那般格格不入,點了三個菜,空心菜,紅燒茄子,還有一個蘑菇,各自一小勺子一并放在一個小碟子里,四塊錢,我吃的很飽。過馬路,看車來車往,覺得自己是那么渺小。7點鐘,我開始了和學生們兩個小時的談話,我不說自己是在講課,我只說我們是在談話,在他們看來我是那般的弱小,我把自己塑造的似乎很崇高,但他們知道我看上去比他們都要稚嫩。
很長時間給了自己清醒的機會,從輔導班辭職之后我只接了兩份家教還要繼續給成考學校上課,我沒有了額外的兼職了,公司里半月以來很是清閑,上班時間都在網絡上徘徊,整理文字。深夜歸來,除了寧靜的沉思以外什么都不做。吃水果是固定的程序方式,我可以不吃飯,但我一定會買水果給自己吃,沈圖連續兩天給我買了牛奶喝,很驚喜他這樣對我。瞬間的感動似乎忘卻了所有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