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在我的拍打下,嘩一下打開,我因為用力過剩腳不自覺的就往里面滑。沒有注意開門的人,也沒有注意到了我撞到了誰,四處尋找小孩的聲音,明明是這個房間,奇怪了,聲音怎么會突然消失呢?
“你在找她?”一個悅耳的男音在我耳邊響起,他的聲音像海邊那個他一樣的溫柔,我驀然抬頭,不是他,眼里又被失望補滿,看著他懷里的小嬰兒,我一把搶了過來,是妹妹,她手上的紅斑,我知道是妹妹,妹妹還是像第一次一樣不喜歡我,在我懷里她無盡的開始哭鬧。任由我怎么也哄不好。我輕輕的拍打她不要哭泣,她還是不聽話的哭著,不理會我的話。
男子笑著從我手里接過妹妹,嘴角的揚起的弧度讓我覺得那不是嘲笑,他輕輕的拍著妹妹,把茶幾上的奶瓶放在她懷里,妹妹吸著奶嘴,竟然安靜的睡著了,男子把妹妹放在了床上,走過來關上了房門。這動作,讓我自覺的把雙手環在胸前,無疑這動作讓他哈哈大笑。
“你不會帶孩子,何不學會放手讓別人帶。”他的聲音雖然好聽,說出的話卻是那般刺耳,放手,要我放棄妹妹,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放棄妹妹,除非我死。
我雙目堅定的盯著妹妹,順眼看著在旁邊哄妹妹的男子,如若他是好人,我愿他幫我照顧妹妹,不過要我放棄,我寧愿放棄這個世界也不會放棄妹妹:“不可能。”
男子被我從牙縫里冒出來的三個字嚇了一大跳,他看著面前如此沉靜的小女孩,何以見得能冒出如此堅定又蒼涼的聲音。仿佛這個世界沒有何事何人在值得她相信般,一種想保護她的念頭出現在他心里,一股柔情綿綿的血流流進他死寂般的心:“我們一起照顧她好不好?”是懇求還是索要,我有點搞不懂眼前的男子,微風吹過,撩起他天藍色的窗簾飄逸在空中,像是在歡呼男子的決定,讓我堅定的心開始動搖。
“我叫劉煒,你呢?”男子淡定自若的介紹自己,眼睛柔順的像個旦角,如若不是他短短的劉海飄在額頭,天藍的襯衫洋溢在身上,我想,額真會把他當成傳說中的‘公公’。
名字,一個稱呼而已,說與不說又能怎樣,只是他期盼的眼神讓我想讓他知道,想起海邊那個白衣男孩,他也未成問過,可能是我的名字在他的世界里有于不有,一切都顯得無所謂吧!
門外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我仰頭看了劉煒一眼,他和海邊的那個他一樣陽光,何必讓我的悲傷傳遞給他呢?然后學著他一樣離我而去嗎?微風飄過,如飛沙走石的閃爍。和他溫柔的眼神顯得有些不在對稱,仿佛即刻他就將消失般。
可能是厭煩門外的聲音,他走過去嘩啦一般打開房門,妙齡的女子直撲他懷里,劉煒厭倦的推開她,雙手在天藍的襯衫上拍打,似乎想把身上骯臟的東西拍掉一般,女孩走進了屋子,我把視線從劉煒身上轉移到了她兇狠毒辣的臉來,變臉真的比翻書還快,馬上又換成一對水汪汪的眸子怔怔的望著劉煒。我站在一邊,心臟不由自主的加速了跳動,自從見到劉煒,我就有一種安心的感覺。我帶著自己都不解的妒意,冷眼望著他們,想看看劉煒如何處置這尷尬的場合。
從女孩進門的第一眼,他的眼睛就沒有轉動過,在女孩臉上和身上來回巡逡,他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層痛楚的神色浮上了他的眼睛,就像看見陌生人一般凝視著他,眉頭緊蹙了起來,發出一聲模糊的低喊:“妹妹。”
她是他妹妹,剛才在客廳對我兇巴巴的那個女孩是他妹妹,我以為這個世界上,讓我討厭的人只有那個女人和眼前這個女孩,原來他也是搶走爸爸的兇手,他也是壞蛋,這個世界沒有人值得我信任,孤獨和驕傲從新回到我心里,冷漠的看著眼前的兄妹。心里爆發出一陣不可壓抑的、沉痛的哭泣聲。不過我用力的擋住了眼圈里的眼淚。
女孩走過來,兇惡的看著我,眼睛發出了閃閃兇狠的光芒,像餓狼般瞪著我,是驕傲讓我不容服輸吧!我也用從未使用過的狠光對著她,比眼神,我不能輸,不能在第一次見面就輸給了她。
她被我的怒氣尖尖的打亂,右手伸出她那十惡不赦的手,閃過我臉頰,一個狠狠的耳光就這樣被我挨住,還沒回神過來,仿佛閃電般,又是啪的一聲,女孩白皙的臉頰上出現了五個紅紅的指姆印。
我驚愕的看著劉煒,他為何要打她,她是他妹妹啊!他是在幫我嗎?心里被著想法暖暖了起來,只是我高心的太早了,剛剛的暖意被冰冷的聲音潑了過來。一瞬間我又掉進了萬丈深淵。
女孩撲進了剛從外面進來的楊陽懷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抽泣著,眼睛狠狠的瞪著著:“媽媽,那個賤女人欺負我,她不知道給哥哥吃了什么,哥哥打了。555555。”
滇緬可愛的聲音下藏著如此狠毒的心,有人疼的孩子就是這般撒嬌,何人又將疼我一下呢?我失笑了,這個世界靠的是雙手創造幸福,不是施舍,可憐就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楊陽輕輕的用右手拍著女孩的后背,動作優美的像個大姐姐一般,幾個手指頭被大紅的指甲油涂得那般亮眼,讓人不禁會想起狼外婆。只是在優美的動作下,心永遠是人最真實的一面。
楊陽抬頭很惡的瞪著我,雙眼像哪吒三太子般火帽精心,微風過,我腳底閃過一股涼意,她的火卻未被吹走,反倒越吹越大:“悅兒乖,不哭,不哭,哭花了臉就不漂亮了哈。”
看著對著女孩如此溫柔的楊陽,母親除了對自己孩子溫柔外,別的人都是垃圾,一切都顯得那般離譜,兇狠的雙眼終于還是對上了我:“老娘允許你這土包子住進來已經很不錯了,現在還在太歲頭上動土了,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看著她高高舉起的右手,像城墻上指揮士兵的軍官旗般耀眼,我知道這巴掌不管如何都不能讓了,起碼為了妹妹我不能讓,雙目如等待死神般空洞的閉上,‘啪’的一聲,我的肌肉顫抖的動了幾下,奇怪,怎么會沒有疼痛呢?
睜開雙眼,看著站在我前面的劉煒,淡淡的香草味傳進了我的鼻尖,看著他紅紅的印記,如此的紅,我忍不住伸出了右手,撫摸他五個深深的印記,底氣噓噓的問道:“疼嗎?”
劉煒吃力的看著熟睡的妹妹,看著眼前淚眼汪汪的我,仿佛下定了決心般,怔怔的抓住我放在他臉上顫抖的雙手,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疼,一點都不疼了,傻瓜,別哭,以后讓我來保護你。”
語氣那般堅定,讓我不禁想起瓊瑤的《還珠格格》里紫薇對爾康說:山無陵天地合,才敢與君絕。
該死,在這種時刻,我竟然會想起那般沉重的話語,他的堅定讓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氣,我感激的看著他,千言萬語只能換做一句:“謝謝。”
劉悅從楊陽的懷里掙扎出來,走過來拉開了劉煒放在我臉上的手,毒辣的吼著:“哥哥,你怎么幫那個賤女人啊。”
賤女人,刺激了劉煒的心,劉煒用力甩開了劉悅的手,怒氣十足的瞪著劉悅,仿佛想把她燃燒般的熊熊烈火:“在說一遍,她不是賤女人,你在欺負她,我讓星晨再也不理你了。”句與字間透露著威脅,讓劉悅不敢低著頭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眼神透露的是種恨,刻骨銘心的恨,撒嬌的抱著劉煒的胳膊:“哥哥不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