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間里,人是不會做夢的,或者說很少做夢。為了保證好睡眠,管做夢的神經都給人為的修正了。所以,能出生并活著的每個人都是最優(yōu)秀的。聽起來是有點冷漠。但是自然就是物競天擇。很幸運,我自出生到現在都還活著。
我從夢中驚醒,額頭與身上濕漉漉的。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自打那次古文明旅游后這個似乎成了后遺癥。總是夢到自己在黑暗的匣子里,沒有出口,沒有光線,無論怎么走都是碰壁。更可疑的是我管做夢的神經早在17年前就給修正了。我只能來到醫(yī)所。
不出所料的,經過儀器檢查,醫(yī)生給出結論,大腦中管做夢的神經元經過這么多年自己修復了一些。只要憑借儀器再徹底阻截就可以了。這個矯正術被定在5天后。而我,越來越覺得昏昏沉沉。總是會有一些奇怪的思維,使我分不清是真實,還是虛幻。但是還好,后天就是神經矯正術的時間了。我將醫(yī)生配給的藥丸吃掉,然后蓋上被子躲到床上。
終于到了神經矯正術的時間,我按預定來到醫(yī)所。
我只要躺倒醫(yī)護臺上就可以了。醫(yī)生讓我放松,然后我就被緩慢的推進到一架大機器里。黑洞洞的。就像夢里關住我的黑匣子。但是,我很快便思維遲鈍了,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來,已經是在醫(yī)所的觀察室,而H就坐在我床邊的椅子上,側著頭看著我。其實,這并不是什么大事,下午我就可以回去了。而且,我只是說我今天有事請假,并沒有說來醫(yī)所,那么H為什么會在這里。也許,一切都無須問。
但是我卻被醫(yī)生告知得多留幾天。有點狀況得進一步觀察。這出乎我的意料,但醫(yī)生僅僅是說常規(guī)的醫(yī)療觀察。但就我所知的是這樣的神經修復術98%的人當天就能走。而H也不多說什么。當她不想說時,我不會追問。
夜很深了,我還是無法入睡,于是再醫(yī)所的走廊里走來走去。值班的醫(yī)生、人員都很少,很是安靜。而H,早已經回去了。
回到觀察室,還是我一個人。我的腕式電腦正以我的身體上的電量保持休眠狀態(tài),于是輸入口令,打開。
第二天一早我就要求醫(yī)生給我看我的病例,但是被醫(yī)生拒絕了。這是不允許的。我說,我要到法院起訴。但醫(yī)生還是固執(zhí)的不交予我。于是,我換上自己的行頭,獨步出門,踏上我的代步工具。
z是我的律師,我只說明情況,其它的他去處理就可以了。Z是個很稱職的律師,與之打交道的6年里,他總是能讓我安心。這次,我也毫不例外,就等著他將好消息傳達與我。
我回到研究所繼續(xù)我的工作,而H卻反了常態(tài)的表情,異樣的看著我。我不知道這是怎么了,但我知道,不會有任何一朵花為了我而延長花期。我是這么認為的。即便做不了情人、愛人,也還是朋友、合伙人,不是么?這么多年的共進退,共榮耀沒有信任是不行的不是么。所以,我還是當她是朋友。可以信任的朋友。
但幾天過后,Z依然渺無音訊,這是這么幾年來從不曾有過的。回想起H的表情,我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到底是怎么了?我不過是經歷了一次古文化旅游而得了夢境的后遺癥然后到醫(yī)所實施神經修正術而已,怎么這么平常的幾件事連起來就反常了呢?我的思維陷入困頓。
就在這么精神輾轉的時刻,我收到了爸、媽空間傳送機傳送來的包裹和一個小盒子裝的芯片。我盡量讓自己平靜,不過是平常的家書與禮物罷了。
但是打開包裹的剎那,我的手都是顫抖,怎么會這么沉重的感覺?這么壓抑,這么復雜。拆到一半,我開始猶豫先用電腦讀取芯片還是先拆看包裹。怎么這么簡單的事此刻都變的這么復雜。
“嘀——”“嘀——”我的呼叫器響起,是Z。我打開空間映像裝置,然后立體的Z圖像出來,表情也是不同往日,他只說一會來我家,讓我等著,但并未說什么事。但是看得出來,是不尋常的。
我就這么坐在地上,一手捏著小盒子里取出的芯片一手捏著包裹的鎖扣。
不知過了多久,門鈴響起,呈相系統(tǒng)顯示出事Z,并且手中還攥著一枚薄薄的芯片。
讓Z進來,并坐下,Z說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我,但是要我先做好心理準備。也許是很難承受,但是事實卻是如此。
我按照Z說的,端正的做好,然后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Z將芯片擱到電腦的存儲艙內,幾秒鐘后空間呈相系統(tǒng)運行,顯示:F病例。X年X月X日……
我的眉漸漸的湊到一起。
這怎么可能!但是又怎么能反駁?我的心情頃刻變的很復雜。
Z一直坐在我身邊,觀察著芯片里的內容與我的表情。然后拍拍我的肩。
許久,芯片的內容全部播畢,我還是無法回過神來。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是好是壞,都是得順著時間往前走。
我取出電腦存儲倉中Z帶來的芯片,然后放入我父母傳遞來的,幾秒鐘后,映像出我父母的聲音與容貌。
很長的解說,從背景和分別得錄影看,爸、媽并未在一起。但是他們的言談舉止中都是很愛我。我是他們的兒子。但確切的說,血緣上不是。但這不是重點。
門鈴響起,是H,還是F去開的門。而我,呆坐在那里。死死的盯著空間呈相技術顯示的立體的畫面。視覺、聽覺是如此的真實,但是到了跟前,不過是鏡花水月。所以,我一直感嘆科技的進步。但是今天的技術帶給我的震撼又何止這些。
H坐到我旁邊,頭倚在我肩膀上,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此刻,我什么都想不進去,都聽不進去,看不進去。就這么呆住。思想,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