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人肉市場
現在,桂二爺和松尾高高的坐在柴進鴻門宴的主賓席位上。
剛才石英少佐與二爺的較量,不過是驚天轟雷中的一個小插曲。松尾知道,以石英的那幾下狗刨屎功夫,豈能是桂二爺的對手?
在日軍中,這類瞧不起中國人而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有的是。
也難怪,他們不了解中國這個外表柔弱,內在強大的對手嘛,有情可諒。比如石英少佐,動不動就揮著粗壯的胳膊,活像個雄性激素充沛的王八螃蟹,要與人相撲。
其粗野囂張氣焰,就連松尾酚也深深的討厭他。干脆找了一個借口讓他到柴進的城防司令部相撲吧。這廝要不自量力,總有一天會跌得青頭腫臉,現在不正是?自已找揍呢。
見桂二爺和憲兵隊長姍姍來遲,二爺順便還當著小鬼子面,教訓了一下石英少佐,眾鄉紳又驚又怕。
即佩服二爺的武藝與膽略,又怕小鬼子下不了臺發起怒來,自已遭殃,一顆心懸在半空,一驚一詐的,縱然面對滿桌的珍肴美酒,又哪來的胃口?
柴進討好地附著松尾耳朵,把剛才攤認征購的事添油加醋的講了。
松尾點點頭,一個傀儡司令,一群鄉紳腐儒,事情就應該辦得比現在還好才對。他像個教書先生般清清嗓子,不緊不慢的開了口。
“海內存知已,天涯若比鄰!皇軍到中國是來幫助大家的,各位稍安勿燥,理應高興才是。我這兒有一個情況,蘇展!”
“在!”
蘇老不由得站起來,松尾笑著向下按按,示意他坐下:
“蘇展,男性,中國北平人氏,現年68,為宛平縣父母官三年,強占民女五名,以其陰養棗,供自已益壽延年;
奪張姓農人良田三畝,致人死于非命;得南山土匪張一槍白銀五百倆,以釋放被官府抓獲的匪徒三人……”
桂二爺瞅瞅一向在宛平號稱“承名人之后,傳清白家風。”,并在眾鄉紳中德高望重的蘇賢蘇老先生,這廝面紅耳赤,坐臥不安,只恨不得地上有縫,鉆了進去。
“這一位,唔。”
松尾漫不經心的呷口茶:“五代世紳,字孟德,男,72,宛平人氏,民國元年,強占婦人宛氏為妾,宛氏不從,投河自殺未逐,被其賣給北山土匪王雙炮為小,得銀一千兩;
民國九年,唆使其子闖入農家逼債,致使王性農人一家五口上吊自殺……”
咚!座位上有人摔倒,桂二爺一瞟,正是那個號稱字孟德的“曹半城”。之所以人稱“曹半城”,是因為這廝歷經幾代搜括,宛平竟有一半房屋和商號的所有權是他的……
“還需要我提示嗎?”
松尾微笑著看著眾人:“殘酷搜刮,罪孽深重,民怨沸騰,各位豈有不知?不是皇軍打進宛平,各位難逃厄運,不知恩圖報,還待何時?”
松尾將桌子一拍,厲聲道:“皇軍軍火庫被炸,經查,在座的都有脫不了的嫌疑和干系。就像各位欠下的孽債一樣,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還需要皇軍繼續指明才認罪嗎?
我可以明確地告訴各位,老老實實的與皇軍合作,誠心誠意的聽本隊長的話,才能保住你現有的一切,否則,皇軍天威震怒,替天行道,各位就要盡入監牢,吃盡苦頭和掉腦袋的了。”
咚!蘇老先跪在了地上。
咚咚!咚咚!咚咚!眾鄉紳都跟著跪了下去。
嗑頭的,嚎啕的,亂成一團。松尾則像欣賞鬧劇般瞇縫著眼瞅著,品著,然后,向上抬抬手:“都起來吧,人非圣賢,安能無過,皇軍不計前嫌,只望眾位出自內心合作的為好。”
“隊長,我再捐獻糧草各三百擔。不過,軍火庫可不是我炸的。”蘇醒過來的“曹半城”首先感恩淋涕的高叫,“我再捐糧草各二百擔!隊長,我冤枉啊。”
“我再捐糧草各一百五十百擔!隊長,我也冤枉啊。”……
松尾笑成了一朵花,得意地瞅瞅柴進,再看看桂二爺。桂二爺則沖著松尾抱抱拳:“一客兄恩威并施,桂二服了。桂二捐贈糧草各三百擔,支援皇軍圣戰,不知可否?”,
“哈哈哈!”,松尾禁不住放聲大笑。
不出三天,鄉紳望族捐贈的糧草在城門旁的大操場上,堆積如山。
這可是小鬼子出關以來,不用勒索不用強搶也沒進逼得天怒人怨,僅僅靠松尾三寸不爛之舌,就逼迫著財主們乖乖出血的第一次。
松尾想起在關內,那個富得流油的白山黑水。
那兒,遠比這宛平遼闊和豐饒了許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