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設伏兇悍
眼見得漢子們在小鬼猛烈的槍彈下,一步步的向后退卻。
張一槍火了,厲聲叫到:“葛大瓢兒在哪?”
一身夜行裝的葛大瓢兒撲了過來:“司令,我在這兒。”,“讓青蟲兒領著兄弟們往山上撤,你跟我來。”
葛大瓢兒忙將指頭往自已嘴巴一塞:“噓!噓噓!噓!”,拎著槍的青蟲兒從漢子堆中跑出:“大隊長。”
“領著兄弟們往山上撤,騾子不能拉下,進山封道。沒有司令和我命令,不管任何人都不能進山門。”
“是!”
青蟲兒也將指頭往自已嘴巴一塞:“噓!噓噓!噓噓!”,正在奔逃的漢子們聞聲分成了二坨。一坨朝呆在一邊的騾隊撲去,么喝著拉起騾子順山跑;一坨為騾隊斷后,不斷有人倒下。
很快,追逐的鬼子和隊丁停了下來。
因為,不知從哪兒射出了極其精確無誤的冷槍,啪!啪!啪!一槍一個,小鬼子和隊丁的腦袋瓜子紛紛開花。
如此精準的槍法,嚇得眾人撲倒在草叢里,使勁兒往松軟的地下鉆。
然而,即便這樣也不行,從高樹上又射來極其精準的冷槍,啪!啪!啪!一槍一個,小鬼子和隊丁的背脊上紛紛迸出了大朵大朵的血花,手一松,一命鳴呼。
再說團副一扔出了發報機,就往草叢間一滾,轟轟隆隆!震天動的的爆炸聲中,嗖嗖嗖,團副趁亂竄上了樹梢。
視野頓時開闊,下面一切盡收眼底。團副瞄準了穿灰制服的城防隊丁和穿土黃布軍裝的小鬼子,大開殺戒,一槍一個,殺了個痛快淋漓,端的個不亦樂乎。
團副一面在樹干上蹦來竄去,一面向下竭力搜尋著松尾,如果能趁此機會一槍送他回老家,豈不更快哉快哉?
然而,硝煙彌漫,人群紛亂,哪里有松尾的影子?
喊殺聲漸漸移向了樹林外,團副知道那是漢子們且戰且走,向南山撤退了。只見耀眼炫目的陽光下,漢子們拉著騾子順著山道往山上跑,后面斷后的不斷開槍,也不斷有人倒下……
小鬼子和隊丁狂吠著追擊上去,卻一個一個地隨著啪啪啪啪的槍響倒下。團副笑了,張一槍真是名不虛傳,點擊小鬼子的腦袋瓜子,像隨意甩手點殺百步之外的香燭頭呢。
正在此時,“扒勾”,一聲三八大蓋清胞的槍響,一個人影從對面的樹俏上墜落下來。
小鬼子和隊丁猛撲上去,按住了墜落者,然而,墜落者不甘束手就擒,死命的掙扎,一面大喊:“司令,快跑!不要管我,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今天,我葛大瓢兒與小鬼子拚啦。”
又是一陣激烈的撕打聲傳來,然后,一切都靜寂下來。
團副聽得真切,知是張一槍的左右手,南山英勇善戰的葛大瓢兒,不幸落入了松尾的魔掌。
團副和葛大瓢兒交往不多,只知道這長著一張馬臉武功精湛的壯年漢子,事變之夜,其妻兒老小盡毀于攻城鬼子的炮火。他當晚就上了南山,成了張一槍手下的大隊長。
原來,張一槍命令漢子們撤退后,便和葛大瓢兒一左一右的借著茂密的草叢斷后。
二人彈無虛發,轉眼間,像在南山上的演藝場比武,二人面前倒下了一串小鬼子和隊丁,同時,他們的子彈也差不多沒了。
面對繼續沖來的敵人和潑雨般的槍炮,張一槍一伏身就地幾滾,朝南山道滾去;而葛大瓢兒則借著硝煙,一步竄上了高樹,嗖嗖嗖的攀上了樹梢,借著濃密的樹葉,隱藏起來。
再說那松尾和柴進,發報機一爆炸,二人便及時地撲倒在地,毫發無損。
松尾半抬起身,用軍用高倍望遠鏡看清了前面的形勢,軍刀一揮,指揮小鬼子和隊丁發動了進攻。
如此幾番攻擊下來,總算將漢子們趕上了南山。清點戰果,劫營的漢子因受重傷被俘了幾個,而自已的卻死傷過半,殘兵敗將,一片哀鴻。
如果不是因為武器上的決定優勢,恐怕現在逃跑的不是漢子們,而是松尾柴進一干人了。
松尾怔忡一會兒,欲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那柴進早將手伸了過來,討好的一面替松尾拍打著。一面捋著其軍裝上的草根葉渣:
“隊長閣下高明,如果不是你的巧妙布置,哪有南山土匪今天的慘敗?”,松尾扭頭瞅瞅他,一絲微笑泛在瘦削的臉孔上:
“這就叫欲擒故縱,將計就計。柴司令,你現在明白了?哈,等土匪們將用命換來的騾子拉上山,好戲才開頭呢。我們端著茶碗坐在城頭上,慢慢欣賞啦。”
“好啦,把土匪們押過來。”松尾殘忍的一笑:“讓我看看這宛平抗日決死隊的面目。”
柴進手一揮,受傷被俘的七八個漢子被押了過來,其中受傷最重的三個漢子是靠著兄弟們的攙扶,一步一步慢慢拖來的,在其身后留下了一條條隱隱約約的血漬。
“你們就是宛平抗日決死隊?”
松尾微笑著盯住俘虜:“誰是頭兒?皇軍優待俘虜,繳槍不殺的。你們的,明白的有?”,沒有誰吭聲,一雙雙充滿仇恨的眼睛盯著松尾。
松尾朝一個年紀大一點的俘虜走去:“你的,為什么反對皇軍的?”
俘虜不吭聲,而是仇恨的盯他一眼,頭一倔,眼睛瞅著林梢尖兒。
松尾慢慢脫下手上的白手套,將自已的二根指頭一下捅進他左胸上的傷口,死命一摳,漢子渾身微微顫動,依然不吭聲。
松尾左手一靠,五根指頭使勁兒的往里一聳,再一絞動:“說的,為什么反對皇軍的?”
鮮血泉一般涌了出來,漢子一下咬緊嘴唇,臉色蒼白,依然不吭聲。汗珠滲出了松尾的額角,他微笑著盯住漢子:“想上西天的?好的,皇軍成全你的有。”
逐一用力,傳來肋骨破裂的胞響,一顆血淋淋的心臟,竟被他活生生的揪了出來。
松尾的手臂往后一縮,鮮血噴出,漢子一仰,無聲倒下了。
柴進嚇得噤若寒蟬,膽小的隊丁蹲在地上狂嘔不已。松尾捧著還在弱弱跳躍的心臟,走向另一個漢子:“說的,為什么反對皇軍的?”
那漢子顯然被松尾的殘暴嚇呆了,呆呆的盯住松尾手中的心臟,渾身抖動著。
松尾右手將他胸前的破衣服一拉,滿是鮮血的左手一碰他左胸心臟部位:“你的,也想這樣的?快說,為什么反對皇軍的有?”
那漢子呆頭呆腦的瞧著松尾,突然轉身,一跛跛的朝外逃去,一面逃,一面嘶啞的唱:
“1937年/小鬼子發了癲/開槍開炮飛機炸/宛平遭了難/爹媽死/弟妹殘/房子全毀壞/哎喲喲/房子全毀壞/兄弟們哪/快起來/殺鬼子/保家園/老子們站著一條漢/倒下一座山/定將那東洋小鬼子/統統地下埋/”
呯!松尾拔出王八盒子就是一槍,歌聲嘎然而至。
與此同時,鳥群從一干人頭頂上的樹梢撲騰起,惶恐不安的在藍天里嚷嚷著,盤旋著。
松尾將手上的心臟往上地下一扔,狠狠一腳踩去:“走不動的全挑掉,整隊,回城!”
一面接過軍用望遠鏡朝頭上的林俏細細看去,然后,拿過身邊小鬼子的三八大蓋,朝密密匝匝的林蔭深處“扒勾”就是一槍,一個人影應聲墜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