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信替張勇包扎好傷口出來時,朱家已經帶著朱麗蘭的尸體去了火葬場,陳信頓時有種被遺落了的感覺,或許伯父伯母是見自己這幾天太勞累了才沒等自己吧,她潛意識里依然把自己當做了朱家的媳婦。
“怎么了,小杏子干嘛哭喪著臉啊,是不是我來的不是時候,打亂了你和朱杰的蜜月計劃啊。”張勇頭上雖然裹了一圈紗布,但臉上依然是那陽光般的笑臉。
“張勇我沒心情給你開玩笑了,剛才打你的那部手機還在嗎?”陳信突然很想知道朱杰在哪里,他的電話到底是怎么回事。
張勇聞言從兜里摸出那部手機,遞給陳信笑道:“給,原本我還想留著作紀念呢,沒想到你竟這么快就要毀尸滅跡了。”
陳信沒理他,接過手機找出朱杰的電話號碼按了撥號鍵,她忐忑不安地等著,手心里已冒出了冷汗。旁邊的張勇見了捂嘴偷笑,說:“小杏子,你那手機都開花了,而且還沒電池,根本就打不通嘛。”
陳信懶得解釋,也無法解釋,保持那個聽電話的姿勢數分鐘,最后放棄了,因為電話里始終沒有任何回音,或許自己想多了吧,朱杰只是用了一個高科技的玩意兒,也只有在自己手機完好的情況下才能接通吧。
“小杏子,別生氣,用我的再打吧。”張勇很紳士地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
陳信苦笑:“謝謝,不打了,你等我,我去請個假,再去見個人。”
張勇在后追問:“見誰?”
陳信:“千雨蝶。”
張勇笑道:“原來是見老同學,好我愿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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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出租車在一棟破舊地居民樓前停了下來,張勇四下張望一番,最后搖頭道:“千雨蝶住這里實在是太委屈她了。”
陳信卻不以為然邊敲門,邊說:“那依你看,雨蝶應該住什么地方呢?”
張勇不假思索說:“別墅,至少有私家花園,私家游泳池,私家停車場……”
陳信搖頭道:“你那些私家的她才不會喜歡呢,雨蝶可不和我們一樣。”說著話,門開了,隨著一陣花香,一個身著白色長裙,留著一頭自然黑色頭發的女子出現在了他們兩人面前。
那女子見二人是一臉的驚訝,半響才指著張勇笑道:“張勇,沒想到你竟真的從朱杰手中搶到了我們小杏子!”
張勇呵呵傻笑,陳信秀臉微紅,急忙辯解道:“雨蝶,說什么呢,我和朱杰還沒有分手呢,張勇是我帶過來見你的。”
千雨蝶把二人讓進小院,笑道:“張勇喜歡的是你又不是我,他來見我最多是為了加深友誼,而你和他同來嘻嘻,不得不讓人懷疑呢。”
兩女把張勇推來推去,他也不生氣,竟還悠閑地觀察起這個不大的院子來了,院子不大,尤其是里面種滿了花花草草,整個小院也就只留下了一條供人通行的窄窄的小道,可即便如此,整個小院也見不到一點白色垃圾。張勇心有感觸,在后面喊道:“小杏子,你不是說千雨蝶不喜歡私家花園嗎,你瞧這個小院不正是私家花園嗎?”
陳信在前頭笑道:“這不叫私家,這叫自然!”
千雨蝶也笑道:“知我者,小杏子也!”
張勇聞言呵呵一笑,舍了花花草草快步跟了上去。三人進了客廳,千雨蝶找出幾個青蘋果,不好意思地笑道:“家里就這些,兩位可要多多包涵呢。”
張勇哈哈一笑:“都是老同學,干嘛那么客氣,再說你這蘋果也不錯呢。”說完拿起一個蘋果就是一口。
陳信也拿了一個蘋果說道:“張勇說的對,雨蝶你就別客氣了,況且我還有事要求你呢。”
千雨蝶見兩人不嫌自己的青蘋果,心里自是歡喜,現見對方有求自己,當下也是一笑:“小杏子,什么事就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絕不推遲。”
陳信:“很簡單的,我想見見你家那位。”
千雨蝶一愣,隨笑了起來,說:“好你個小杏子,搞了半天原來你不是來看我的啊,張勇你頭上的傷是怎么來的,不會是黑社會干的吧。”
張勇略作哭臉:“千雨蝶千同學你怎么才發現我頭上的傷啊,你猜的不錯我正被黑色會追殺呢。”
千雨蝶大驚:“那還得了,你們等著,我馬上給少飛打電話,讓他派人來保護你們。”
陳信見對方果真要打電話,連忙制止她苦笑道:“張勇開玩笑的,他那頭上的傷是我誤傷的,我找你家那位主要是想讓他幫我找一個人,是個警察。”
千雨蝶見不是黑色會鬧事,緊張的心也放了下來,問道:“你有那個人的照片嗎?”
陳信:“我記得他的樣子,可沒有照片。”
千雨蝶笑道:“好,我知道了,我們這就去警局。”
陳信搖頭:“不去,警局人多我怕壞事,這樣你先幫我把那人的肖像畫出來,然后讓你家那位幫忙找找那人是哪個警局的。”
千雨蝶:“好吧,誰叫我們是好姐妹呢,這個忙我就幫了,說吧那人長什么模樣。”千雨蝶雖然也是醫科大學畢業,但她的業余愛好是繪畫,無論是寫山繪水,描物畫人都絲毫不比那些國家級的大師差,當陳信把那夢中的警察述說了幾遍后,一張栩栩如生的肖像畫就已經躍然紙上了。
陳信見了那幅畫相當滿意,夸獎道:“雨蝶你的繪畫技術真是越來越棒了,我看世界大師也不過如此了。”
千雨蝶笑道:“小杏子你夸我,還不如下回來的時候是專門為我而來。”
陳信也點頭笑道:“雨蝶麻煩你了,下回我一定專為你而來。”三人各自說笑了幾句,然后陳信把畫交給千雨蝶讓她代交給徐少飛也就告辭離去。
在路上張勇很想問陳信那警察的事,可是最終也沒有問出口,他知道如果陳信想說自然會告訴他的,相反如果對方不想讓他知道,那他厚著臉去問豈不是討人嫌嗎。
“張勇,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嗎?”
“哈哈,還沒呢。”
“哦,那你找到了給我打個電話吧。”陳信留下一個電話號碼就與張勇分道揚鑣了。張勇望著她的背影,心里說不出的歡喜,吹了聲口哨,哼著小曲招來一輛出租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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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信回到出租屋,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這幾天真的把她累壞了。這一覺睡的十分安穩,醒來時已是午夜時分。
“咕咕”肚子突然唱起了空城計。陳信拍拍自己的肚子,下床泡方面面悲哀地發現水壺沒有開水了。
“呵,下面好了。”陳信搖頭苦笑,現在雖是半夜時分,但她是絕不會允許自己餓肚皮的。
天然氣打開,鍋里盛上水,時間似過了一分鐘,又或者是沒走,總之陳信剛把水倒下,那水就沸騰了起來。
陳信并沒發覺異狀,水開了自然把面倒下,面從她手里滑落,掉入鍋中猶如一束女人的頭發在沸騰的水中蕩漾,那水也漸漸變成了紅色,是血紅色!
陳信揉揉眼睛仔細看時,水還是白的,水中翻滾的依然是自己下的面。
“呵呵,該請假好生休息幾天了。”陳信一邊把面挑起來,一邊自言自語。
放上調料剛要進食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陳信被嚇了一跳,這大半夜的會是誰啊,她心里猜測卻也不敢去開門。門外的人見屋里的人久不開門敲打的更急了,一陣強過一陣,似乎要把這棟樓房震垮似得。
“你就敲吧,把周圍的鄰居吵醒就好了。”陳信心里害怕,只能自私地想到門外的人把周圍的鄰居吵醒,好把他趕走。過了好一會兒,陳信終于感覺到不妙了,因為此時門外的敲門聲已經猶如天雷炸響,可左右的街坊鄰居硬是沒有一個醒來的。
陳信想起了昨夜的噩夢,想起朱麗蘭說的‘有人要殺我們’,心里頓時感到莫名地害怕,條件反射般摸出手機找到朱杰的電話號按了撥號鍵,此時她早已忘了自己的手機是壞的了。
“阿杰快接電話,阿杰快接電話。”陳信心里拼命地喊道。全身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寶貝,你又想我了嗎?”在陳信快絕望的時候電話那頭終于傳來了聲音。
“阿杰有人要殺我,你快回來啊。”陳信近乎哭喊道。
“寶貝又做惡夢了吧,天已經很晚了吧,洗洗睡了吧。”
“阿杰是真的,我沒有做噩夢,你快回來吧,我求你了阿杰。”
電話那頭沉悶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好吧,寶貝你等我,我馬上回來。”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聽到自己未婚夫答應要回來,陳信的心頓時松了下來,偷偷返回臥房,躲到了鋪蓋窩里。門外天雷般的聲音在陳信打了電話后響了一會兒便突然消失了,換來的是再熟悉不過的輕輕地悅耳的聲音。
“寶貝開門,我回來了。”
陳信聽的是朱杰的聲音,連忙從床上翻了下來,絲毫沒有察覺到朱杰的到來離她打完電話還不到一分鐘。
門打開朱杰閃身進來,陳信急不可耐地撲入對方的懷抱,只是突然她一頭穿過朱杰的身體撞在了門上,額頭頓時青腫了多大一塊,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陳信回過身來,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未婚夫,雙手一點一點摸向對方,手指從對方的身體穿過,她再也忍不住驚呼起來。朱杰看著自己的未婚妻淚流滿面,臉上卻依然掛著那迷死人的笑容,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阿杰,你的身體呢,你的身體呢?”陳信沙啞著聲音問。
“寶貝,我早就沒身體了,在那天晚上我離家來找你的時候就已經沒有身體了。”
“阿杰,你別嚇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寶貝,你把手放在自己胸口,先試著感受一下心的跳動。”朱杰沒有回答陳信的話,而是叫她試著把自己的手放在胸口上。
陳信聽了果真把右手放在了胸口,試著感受自己的心跳,可是一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她驚恐地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了心跳。自己死了嗎,陳信胡亂地猜想。
“寶貝,是不是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啊。”朱杰在一旁笑道。
聽見自己未婚夫的笑,陳信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她伸手開門想逃跑。只是突然在那么一瞬間她似乎看見了那個男人眼角含有淚花。怎么了,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嗎。
“阿杰,阿杰。”她試著喊他。朱杰的臉扭曲變形,笑容消失了,陳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突然變成什么怪物。
“寶貝,救我!”突然朱杰大喊一聲,接著便漸漸消失在了空氣里。
“不要!”陳信回過神來,急忙撲上去,卻聽‘咚’的一聲,竟從床上摔了下來,陳信茫然地看著周圍的一切,突然在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疼的她尖叫出聲,原來剛才的一切竟是夢!
又做惡夢了,陳信苦笑,突然她想起什么,右手捂在胸口之上,感覺到心還在跳動才真正松了一口氣。內衣被汗水打濕粘在身上怪不舒服的,看看時間已經凌晨五點了,沖個涼上班吧,可惡的朱杰你娃再不回來,本姑娘可要與你真正分手了,她心里嘀咕著,人已到了浴室。解下內衣,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突然眼都直了,在自己胸口之上竟清晰無比地印著一只血紅手印,難道是在夢中自己那輕輕一捂而印上的?
怎么可能呢,她用手使勁兒地搓,用水洗,用藥涂可那手印依然鮮紅如血絲毫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