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案發現場并沒有什么,只是三間屋子紙窗上三個食指粗細的孔,再無其他。“有什么發現嗎?”
“沒有,”我搖著頭,“或許這間客棧有密室暗道之類的。”
羅掌柜狠狠的盯過來,“這位姑娘,沒有證據可別亂說。”她輕微的喘息聲告訴我,她在心慌。
牧野很優雅的笑,“我也沒有發現。”淺笑的掃了一眼四下的人,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幾乎沒有在誰的臉上有超過0.01秒的停留,但是那目光,雖然沒有看向我,我知道被目光掃過去的人一定是毛骨悚然,包括那兩名劍客和那個商人,羅掌柜,還有大魚。
門外,我看見陳陵自信而滿意的笑,我越發的懷疑恐慌起來,這個仆人并不簡單。他們到底有多少事情瞞著我,或許這個仆人的身份并非表面上如此簡單。
回到房間里,我開始細細的思量,這些天,這些事,像是散亂的麻線,理不出頭緒。牧野,陳陵,商人,劍客,羅掌柜,大魚,我頭痛欲裂,這些人,是敵是友,孰好孰壞。就像窗外的雨一樣,細而糾結,不到太陽出來,見不到晴天。或許我真的不該插手這件事,現在收手并不遲,但是我想知道結果,尤其是牧野,我想知道——他的本相。
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客棧里彌漫著濃重的水汽,洗好的衣服幾乎要發霉了,一樓的地面上結了一層細細的水珠。滯留在客棧里的人開始牢騷和不滿的越來越多,牧野依然瀟灑,不急不徐,很難見到他不開心或是擰著眉頭。陳陵,平靜的打理著牧野的日常。這主仆二人太過鎮定,總是讓我捉摸不透,感覺莫名的不安全。
陳陵又送來了桂花糖,我詫異,“居然還有?”
陳陵很禮貌的笑,“昨日京中剛送來的。”
陳陵走后,我又陷入了無邊的茫然之中,昨日京中剛送來的,他是有心還是無意給我這句話的。拿起一片桂花糖放入口中,很甜,淡淡的桂花香味。我怎么沒有懷疑桂花糖是不是有問題,突然笑出了聲,是我疑神疑鬼了。
晚間吃飯,客棧的人三三兩兩,已經是第四天,他們大多已經乏了,幾乎都悶在房里吃飯。案情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的進展,客棧里也沒有新鮮的事情發生,這些俗人沒了談資,自然是沒了興趣聚在一起起哄了。
陳陵擦了凳子,牧野像往常一樣很有禮貌的讓我先入座。小二送上飯菜,但是這頓飯并不輕松。
“有線索了嗎?”我漠不經心,像他一樣灑脫自然,還不忘記把菜遞到自己嘴里。
“有,不多。”牧野的眼光在他的筷子上。
我盯著他的臉,或許我不該給他太多的目光。到最后的真相浮出水面,我這個樣子,傷害的是誰?
店里走進兩個穿蓑戴笠的人,都執著劍,未坐定就已經先開了口:“小二,收拾出兩間客房。”
“準備些酒肉,我們餓了!”兩人走向一張桌子,脫了蓑笠,放下劍,看他們的目光,應該是過路的。
牧野稍微分了神,轉頭看了兩人一眼,右手轉著杯子,他的目光沒有一絲破綻。
客棧里的其他人因為這二人的到來有些微妙的變化,羅掌柜倒吸著冷氣,大魚的手腳有些亂,商人依舊悲傷,但他的保鏢,說不出的慌張,卻又故作鎮定的摁著自己腰間的劍。看來,來人的功夫不淺。
陳陵給牧野續了杯,牧野并沒有繼續喝,站起身,“歐陽姑娘,在下吃好了,先上去了,姑娘慢用。”
我放下杯子,水溢的眸子看著俊郞的他,著了一身白衣,不菲的綢布,白色的發帶中央是一顆明珠,到底是富家子弟,終是掩蓋不住的。“喊我名字吧。”
“呃,”牧野停住腳步看著我,他的目光終于有一刻也是屬于我的,卻在瞬間收回。
“叫我千一”,我站起來,“我也吃飽了!”笑呵呵的跟在他身后。
很不經意的,“你有多少事瞞我?”
牧野突然停住,轉過身,我差點撞進他的懷里,臉立馬飛紅。
“牧野瞞千一姑娘的很多,”他盯著我的雙眸,四目相對,相比他的篤定,我有些心虛。
“但是,牧野對千一姑娘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牧野轉過身,繼續向前走。(我當然有很多事沒有告訴你,你不需要知道的。但是我同樣瞞了你,我愛你入骨,從第一眼看見你時,我的眼睛里裝的都是你。我故意不去看你,你的笑容足以使我淪陷,像見血封喉的毒藥,一旦染上便無藥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