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西街很繁華,尤其是上午,人流川行,車水馬龍。路兩邊挨個的店鋪,身旁的人一間一間的指給我,那些較大的,裝潢較好的店面幾乎都是牧家的。一間一間的看過去,的確是占盡了西街較好的位置,涵蓋了很多行當,米面布行,當鋪,錢莊......那么也就是說,牧野打一出生幾乎用不到外家的東西了。我含著笑謝過了身旁的老者,他說了和店小二一樣的話,“姑娘應該不是京城人吧?”
我笑,“的確不是。”
“單聽姑娘的口音,幾乎沒什么分別。只是姑娘在京城,居然不知道牧家,”老者笑得慈祥:“肯定是新來的遠客。”
我也嘻嘻的笑,“老丈真聰明。”他說我的口音區分不出我不是長安城的,一直以來我都和父親住在孤島上,那么父親先前是不是長安人呢?我不想多做糾結,卻很好奇,如果父親是長安人,那么母親呢?母親死于羊城,這又是什么原因呢?
繼續走在冗雜的人群,我無心路邊的繁華,已是月中了,據小二所說,牧家老爺應該要巡查店鋪了。但是見到了,應該怎樣呢?父親只是粗淺的向我描述了仇家的相貌,而且是二十年前的樣子。
接近晌午的時候,牧老爺終于出現了。出乎我的預料,隨從并不多,六個而已,兩個小廝,兩個看著裝應該是分店的老板或者管家,而另外的兩個身懷絕技,一個負劍,一個雖然兩手空空,但是腰間的系帶,應該是他的武器了,這兩個是保鏢。身旁的老者指著中間穿灰青色素綢衣的,系著發帶,并無發簪和帽子修飾的中年男子,“那位就是牧老爺,說來老朽還受過他的恩惠呢。”老者捋著胡子笑得燦爛善良。
“恩惠?”我稍側低頭看著背已佝僂的老者。
“有一年鬧饑荒,牧老爺不僅控制著自己家的米面不漲價,還主動帶頭施粥。老朽一家就是因為得了牧老爺的施舍才逃過一劫。”老者感激地看著走在街中的牧揚,路邊的很多人在向他問好。“自那之后,牧家的聲譽揚名長安,生意也越做越大。”
我笑著,“牧老爺還真是一個好人呢。”奇怪,牧揚的相貌怎么會令我感到如此熟悉?并不是因為他是牧野的父親,而是他的相貌,真的讓我從骨子里感到熟悉,似曾相識。
“還不只呢,牧老爺樂善好施,每年都會接濟不少窮人。而且牧家公子和牧老爺一樣的宅心仁厚,從來不會瞧不起我們這些窮苦人......”老者開始滔滔不絕。
我的心里卻在盤算著如何進行下一步,仇家是不會自動送上門來的,在為母報仇之前,我總的先確定下來仇家是誰吧?父親對仇家的描述,并不能給我提供有力的證據,那么上下的還是需要我自己來解決。
回到客棧,我陷入了沉思,到底該不該去?父親說的仇家一連陰險狡詐,深藏不露,口蜜腹劍。但是今天所見的牧老爺,慈眉善目,很早即開始接濟窮人,而且他是牧野的父親,牧野如此彬彬有禮,他的父親會差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