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趙廷仲不再說話了,他一勺、一勺地把藥全部喂給了胡思亂想的言奕君。
躺在床里的病人像著了魔一般張口,機械地咽下男人默默喂過來的藥汁。
喝完藥以后,言奕君抬眼看著把碗放在床邊桌上的趙廷仲,依然沒有從這種安靜得幾乎讓人可以聽見心跳聲的尷尬氣氛里回過神。
看著趙廷仲沉穩如昔的堅毅面容,言奕君莫名其妙感到她的胸口一陣陣發暖,應該是藥汁發揮了效用,她的身體漸漸變得有力,好像連頭也沒有那么疼了。
原來她也能和這個男人和平相處的,而且趙廷仲那張臉似乎也沒有最初看起來那么可惡了,如果一直盯著看久了,還讓人覺得有些……
言奕君的臉微微一燙,突然接觸到趙廷仲探視的目光,她的心不知為什么慌亂起來,連忙慌慌張張地移開眼神。
“那個,那些青草沒有事吧?”言奕君試著找開話題,破解這種安靜得有些曖昧的氣氛。
“被你拔掉弄斷根的草,又怎么能活過來?”趙廷仲低聲說道。
“什么?我不會是白干了那么久,還冤枉生了這場病吧?”言奕君聞言又急又氣,沖口追問,忽然又覺咽喉疼痛,她的嗓音僅僅比暈倒之前聽起來略顯正常一點兒,沒有沙啞干澀到讓人起雞皮疙瘩。
趙廷仲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嚴肅的目光投在言奕君臉上,示意她在病完全好之前不要太激動。
“廷伯,那位姑娘醒了么?”隨著一陣環佩輕撞的輕輕響聲,房門那邊響起了一個慈祥的聲音。
趙廷仲迎了過去,言奕君偏頭,看到兩名小丫頭攙著一位氣質高雅的錦衣老婦走進來。
廷伯是誰?難道這屋子里還有別人嗎?言奕君心里想著,卻見趙廷仲揮手讓丫頭們站到一邊,他親自扶那老婦人走到床邊坐下。
“娘,她沒事,已經蘇醒過來,剛剛服下藥了。”趙廷仲溫聲說道。
“廷伯啊,這姑娘為了你帶回家來的那些草被雨淋病了,難為她一個女孩子為你想盡辦法,撐起遮雨的屏障。雖然她最后沒有救回你那些草,但你承了她這份情,也應該好好照顧人家。”那老婦慢慢吩咐。
“孩兒知道。”趙廷仲說著,淡淡掃了吃驚不已的言奕君一眼,不許她在這個時候提出疑問。
“那就好,我們趙府一向寬待下人,怎么也不能讓別人在外面說你的短兒啊。”那老婦說到這里細細瞧了言奕君一眼,口里嘖嘖贊。
“先前聽你說這姑娘獨自在那個小院中搭起了棚,我只當她的身體特別健壯,沒想到原來是如此秀麗絕倫的一個姑娘。”
“娘,孩兒會好好看著她的,你別擔心了。”趙廷仲目光微動,輕聲問道:“今天中午的藥,你喝了沒有?”
“你別整天逼我喝那些東西,為娘的身體好著呢。”老婦皺起了眉頭,接著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笑著說:“我以前就覺得那個小院子里只有青草有些單調,現在這場暴雨將它們淋壞……”
“娘,你之前已經說過了,在那個院子里改種些花。”
“我說過了嗎?唉,年紀大了的人,有些事記不住了。你這孩子也該有多些耐性才是,不要總是喝住我的話頭,不讓我說話嘛?”
那婦人看了看兩只眼睛一直在她和趙廷仲之間來回打轉兒的言奕君,口中埋怨兒子,眼里卻藏著淡淡的笑。
“不如,你讓這位姑娘幫你拿主意,看她喜歡什么花就種下吧。人家也是為那個院子才生病的。”
“是。”趙廷仲應了一聲,然后令那兩名站在一旁的丫環將他娘送回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