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不該帶她來這兒。”夜色朦朧之下的青色長衫更顯迷離。
“你怎么出來了。”施璃夏瞇著眼,坐在床邊,身后是依然熟睡的鳶尾。
“屬下察覺到有異常的氣息在寢殿存留了近十個時辰,沒想到會是她。”
回頭看了一眼她素凈的小臉,不知如何是好,無奈道,“她身份比較特殊,朕要確保她不能出任何差池。”
“可這里是你的寢殿,她留在這里對你不利。而且,你為救她已經(jīng)受傷了。”
“這點傷對朕來說算不得什么。”
“陛下,”
“奚良,你快下去吧,朕自有分寸。”
他還帶著憂慮,無可奈何的領(lǐng)命。“是。”本就隱藏的黑色之中,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伸手拍拍鳶尾的臉,輕柔的叫道,“鳶尾,鳶尾。”
她睜開眼,看見是他,便沒有做任何防范。
“你怎么這么能睡?都十個時辰了。”
“你怎么不說是你穴位掐的準呢?”轉(zhuǎn)頭看了四周,“這里是陛下的寢殿?”
“對。”
“你把我?guī)У竭@兒來干嘛?”
“這里安全。”
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這一刻她確實知道了他的身份。“陛下,你繞了這么大一個彎子,何必呢?”搖著頭笑道,“我倒真的寧愿你是澤漆。”
“不繞這個彎,怎么知道你在江湖上的地位這么重?”俯下身盯著她靈動的眼睛,他的氣息像一股溫暖的春風落在她臉上,“你可以繼續(xù)叫我澤漆,但是我已經(jīng)沒有耐心再跟你浪費時間,我隱瞞身份接近你是為了什么你心里清楚,但是你太不識好歹。”
她濃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來回撲閃,不好意思的想要離他遠一些,可是按在肩頭的手讓自己動彈不得。倔強用力抬頭撞在他額上。
吃痛站起身,施璃夏怒罵道,“你別蹬鼻子上臉!若不是念在皇叔的份上,我才不會對你這樣百般容忍。”
鳶尾覺得好笑,先是嚴刑逼供,后又隱瞞身份上演苦肉計,他現(xiàn)在竟然還好意思說是在百般容忍自己。她一直被霍娘視為寶貝,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待遇,也跟著提高了嗓門,“你是陛下又怎樣?將我處死啊!我告訴你,我不會屈服于你的,想讓我背叛師門為你做事,根本不可能!”
“容不得你決定自己的命運,先前給你甜頭你不吃,現(xiàn)在可別后悔。”話音剛落下,迅速移動腳步到她跟前推去一掌。
鳶尾不是他的對手,也知道反抗沒有用,干脆接住這一擊。跌坐在床上,悶哼了一聲,嘴角沁出鮮血。這一幕被走進來的花零諳看在眼里,走近二人身旁憐惜道,“你怎么下手這么沒有輕重,她只是個姑娘。”
“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他皺著眉問。
“有點事耽擱了。”溫柔的拉過她的手搭上脈,確認沒什么大礙后才放下心。借著月色仔細打量她一番,他清澈的眸子似乎震顫了一下。轉(zhuǎn)過身問,“你確定要這樣對他?”
“不然呢?我沒那么多時間跟她糾纏。”走過去一指點的她癱軟在榻上失去力氣。
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么,但是鳶尾感覺他們要對自己做什么。可如今的自己沒有實力跟他抗衡。
“我試試吧!”從懷里拿出檀木精致的小盒,打開來是兩只白如雪的蠱蟲。鳶尾很淡定,她不怕蠱蟲,她可是它們的老大。
花零諳取出一只放于她左腦太陽穴上,只是過了許久,那蠱蟲不但不往她腦子里鉆,反而慢慢爬下,似乎想要離開她的范圍。驚訝的拿起蠱,再次嘗試之后還是相同的結(jié)果。
“我沒辦法了,這蠱對她沒有作用。”收好盒子,他注視著她的神情,時隔十二年,終于再見到這雙眼睛。
蠱蟲對她都沒作用,這是施璃夏沒想到的,再愛微笑的他這一刻也笑不起來,“怎么回事?她到底是誰?”
瞥見桌上的彩石蝴蝶墜,花零諳拿在手里端詳,浮上苦笑,“你可知她是誰?”
“打什么啞謎,你知道還不說。”
“她是雪域國的公主。”
同樣的驚訝的不止是施璃夏,還有躺在床上的鳶尾。瞪大著雙眼看向花零諳,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印象里不認識這個人啊!
“她留在皇宮對你對她來說都不是好事。”
“我知道。”
“你不能再為了她跟刺客交手,你已經(jīng)受傷了。”打進門花零諳就看出他胳膊上有傷。
“我知道。”
“你知道還這樣做,這是你的寢殿!”
“我知道。”施璃夏提高了聲音,不然還能怎樣做?
“我要帶她走,為了你的安全,也為她好。”
還沒靠近,就被攔下,“皇宮不安全,你難道要帶她去你的府上嗎?”
停住手腳,心里似乎被什么狠狠揪住,他溫柔的將手里的彩石墜系好在她脖子上,“你好生照顧她吧!”然后落寞的轉(zhuǎn)身離開。
屋內(nèi)平靜下來,施璃夏點亮燭火,有一點愧疚,有一點煩亂。解開她部分穴道,拿來紙筆問道,“你身上的鞭痕應(yīng)該用什么藥藥浴?”
藥浴?還有這樣的待遇!這個陛下怎么反復無常的。來不及想許多,先治好自己再想辦法逃脫。“枸杞、菖蒲、菊花、艾葉、零陵香、百合冰片、綠豆,這些就夠了。”
他一一寫在紙上,“來人。”
走進一伶俐的小丫鬟,畢恭畢敬的利落行禮,“陛下有何吩咐。”
他將手里的紙遞過去,“拿去太醫(yī)殿取來這些藥材,為那姑娘準備藥浴。再吩咐幾個人去華貴妃那里取幾件干凈的衣物。”
“是。”
“還有,今日之事,不許透露半分,不然掌嘴至死。”
不肖片刻,一切準備就緒,鳶尾不能動彈,丫鬟幫她退去衣物在浴池里療傷。
早感覺到殿外的異常,推門而出,漣音坐在臺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