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過了，看庭西兩樹，參差花影。妙手仙姝織錦繡，細品恍惚如夢。脈脈抽丹，纖纖鋪翠，風韻由天定。堪稱英秀，為何嘗遍清冷。最愛朵朵團團，葉間枝上，曳曳因風動。縷縷朝隨紅日展，燃盡朱顏誰省。可嘆風流，終成憔悴，無限凄涼境。有情明月，夜闌還照香徑。”

水泠玉攙扶著莫狄來到西庭花苑，看著一樹暖艷的合歡花緩緩念出合歡花的詞。

莫狄贊許的看著水泠玉，也附和一首：“一朝才成扇，余載盡闌珊。寥落殘紅如夢，朱顏為誰燃？不想朝朝暮暮，巫山云雨誰駐，薄絨被春寒。年少已成燼，無人喚合歡！隔長亭，泊驛路，空團團。任有離恨，妝成一宿貪婪。開有緋顏如幕，謝有綠陰滿樹，何必自傷殘？明年春尚在，嫣容更幾番。”

莫狄念罷，水泠玉心里隱隱作痛，尤其是那句“年少已成燼”，但莫狄卻一臉坦然，依舊面帶微笑看著暖陽下的合歡花。

“大塊頭，他們念的我怎么一句都聽不懂啊？”段緗衡滿臉黑線的問燕無忌。“……那是合歡花的詞，一首念奴嬌一首水調歌頭。”燕無忌說，心想這丫頭怎么不學無術？啥都不懂。

“是什么意思？”燕無忌看著一臉難得認真的段緗衡，少有耐心的為她講解：“合歡花有夫妻好合之意，花不老，葉不落，一生同心，世世合歡……”

此時一陣清風吹起，合歡花竟似柳絮般飄落而下。花下璧人，合歡成群，那一幕是段緗衡從未見過的美景，那一刻，水泠玉與莫狄換成了自己與龍言，溫涼如水的龍言沖自己微微一笑，這一瞬間也是她銘記一生的美景。

“看段姑娘如此喜歡合歡花，不如請段姑娘也賦詞一首？”莫狄笑道。此刻段緗衡才從夢境中回過神來，一聽也要自己念首詞，立馬窘了，無助的看向燕無忌。

燕無忌轉了個眼神朝另一邊看去，意思是“我是個大老粗，別看我，我也不會”。段緗衡此刻有種欲哭無淚的趕腳，皺著眉頭一副苦瓜臉，說：“我作的不好……”

“只是雅興而已，無礙。”莫狄似乎很是意志盎然。段緗衡左看看右看看，看到合歡樹旁邊高大的楓樹，清了清嗓子，憋出幾個字，“在這個紅葉楓了的金秋……”

“噗~~~~哈哈哈哈哈！”燕無忌忍不住大笑起來，莫狄也是笑的及其爽朗，就連舉止優雅的水泠玉也忍俊不禁，輕笑。

段緗衡的臉紅了又黑黑了又紅，嘟囔著：“我說了我不會作詞的嘛！”不過想想自己剛剛那句“驚人之語”，也大笑起來。路過的家仆們都好奇不已，他們何嘗見過少爺與少夫人笑的如此開心？

莫狄微笑著拂去水泠玉吹亂的發絲，突然心中猛一陣刺痛，手停在半空中，臉色瞬間巨白。水泠玉臉色一變，扶著莫狄叫道：“相公，相公……”

燕無忌收起笑容，神色嚴峻的上前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