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你居然也起那么早？”大清早的，段緗衡提著花灑來院子里澆花，碰巧遇見晾衣服的清荷，清荷意外的和她打招呼。

“嗯。”也許是自卑，也許是自慚形穢，段緗衡不怎么想搭理她。清荷一反常態的對她說，“今日我們去山上采藥如何？”

段緗衡眨巴眨巴眼睛，表示對她突如其來的示好很詫異。清荷晾完衣服，拿過段緗衡手中的花灑，放在一旁，不由分說的扯著她就往外面跑。

“嘿，藥筐！藥筐！”段緗衡急忙叫道，又折回去拿起藥筐，清荷像催命鬼似的，催她快點，又扯著她的衣袖一路狂奔。

段緗衡無語的被人拉著跑，后悔自己為什么起那么早！

“這是什么？”“金銀花。”

“那是什么？”“草珊瑚。”

“這個呢？”“六月雪。”

“那個呢？”“……豬草。”

“豬草是什么？”

“豬吃的草。”

“豬會吃草？”

“你問豬不就知道了！”

“我是在問你啊！”

“……”

段緗衡內心哀嚎，“我起那么早搓灰啊？”

倆人連拔帶挖的整了半筐馬齒莧，在這無人的山頭，清荷完全拋棄淑女形象，直接就坐在草地上，段緗衡貓咪般的眼睛瞬間變成牛眼睛那么大。

“看什么？坐啊！”清荷扯著段緗衡一屁股坐了下來。山上濃霧重重，顯得山間很陰霾，段緗衡警覺地看了看四周。清荷先打破冷局，說：“看來你對藥草很精通嘛。”

“嘿嘿，習慣了。”段緗衡訕笑道，在“習慣了”前面省掉了“老呆在藥室”這幾個字。

“龍言對你還是不錯的。”清荷順帶了一句。段緗衡微微一愣，不明其意，還是點點頭應道：“嗯，師父待我和師兄如同父子。”

清荷輕笑了一聲，便不再問，反倒是段緗衡好奇的問了一句：“清荷，你和師父……到底什么關系？”

清荷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我認識他，早在百年以前。”段緗衡的牛眼睛又放大了幾分。

“而他認識我，已是千年。”段緗衡凌亂了，一千年？那是什么關系？？十八輩祖宗？？？清荷看著眼珠子亂轉的段緗衡就知道她此刻心里有無數個問題想問自己，索性一骨碌全說了。

“你那位半吊子道士兄弟說的沒錯，我是個妖，可我是個好妖，我從未傷害過任何生靈。”段緗衡嘴角抽搐，當初是誰放雷把我當柴火劈的？

“你第一次看到的那幅畫其實就是我，也不全是我。”清荷看到段緗衡不解的眼神，笑了笑，“那幅畫上的女子，是千年前西王母身邊的青鸞仙子，我不過是南海紫竹林里的一棵青竹，被人做成了宣紙，久而久之，我與畫中的青鸞仙子就融為了一體。”

“紫竹林的靈氣加上龍言的……”清荷頓了頓，“……畫工，歷經百年，被你從書櫥的封印中解除，才修得人身。”段緗衡這才恍然大悟，說：“真不知道該叫你畫仙還是竹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