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刀準確無誤的劃過去,有殷紅的血從刀口劃過處溢出,一旁的護士迅速的用紗布拭去。
一手將手術刀放入托盤里,劉醫生低頭一看,額頭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這樣的嬰兒胎位即使怎樣把嬰兒抱出,在不傷害孕婦的情況下,都是難度很大,然執意抱出,搞不定蘇云就真的沒命了。可這樣的情況下,已是沒有退路。
多年的職業生涯,劉醫生調整一下心緒,咬著牙將嬰兒在腹內緩緩挪動,調整到適合取出來的角度,將嬰兒盡量輕柔的抱出來。
已是打了麻藥的蘇云,沒有任何疼痛的靜靜感受著這一切,也許今夜黎明前就真的該上天路了,這一對小冤家為什么非要用母親的命才肯換來你們的出生呢?
嬰兒抱出的剎那,并沒有看到異樣的血涌,該是沒有傷害到別的內臟吧?劉醫生心里閃過一絲希望。手腳麻利的為傷口開始縫針。
然第一針才穿過,傷口處卻是突然有大量血溢出。劉醫生一陣慌亂,護士一旁迅速的用紗布搽沾,劉醫生飛快的縫合著。
片刻,傷口已是被縫合,血少了許多。然劉醫生突然眼里噙著淚花哽咽:“蘇姐,對不起啊,我已經盡力了,真的想不到會是這樣殘忍的結局。”已是大出血了,縱使傷口處止住血涌,但體內還是有內臟在流血,支持不了多久了。
已是感受到自己身體已是越來越輕,蘇云蒼白的臉上勉強一笑,很弱小的聲音:“劉醫生,不怪你,怪我大意,發現的太遲了。”
已是有一位年輕的護士嚶嚶哭泣起來,也許看到別人死亡在醫院,心里還能接受,然看到自己的同事醫生如此年紀死于這里,卻是無能為力,這樣的滋味真的好凄涼。
本是強作鎮定的劉醫生,突然有些眩暈,兩腿一軟,身子一歪,斜靠在了墻壁上,顫巍巍的道:“蘇姐,看著你這樣而去,我的心真的好痛啊。我心難受啊。”
蘇云蒼白的臉上依然保持著淺笑,只是已是有些僵硬,蘇云感覺自己的身體已是輕的飄了起來,向著遙遠的地方越飛越遠,向著一個陌生的國度。
再見了,小偉,姐真的走了,在也回不來了,還有我那兩個剛剛出生的孩子,再見了,媽媽在天堂里祈禱你們都幸福。蘇云永遠的閉上了那雙曾經燦若星辰的雙眼。
天已是有些泛白了,手術室的門慢慢打開,推車上蒙著一件白色的單子,將推車上的病人蓋得嚴嚴實實。
守在手術室外的我,想著會發生的每種結局,蘇云不會離開我的?那么麻利的女人怎么會得不到老天的眷戀呢?
看到推車上的白色單子,我眉宇深鎖,頭發乍然豎立,眼神只是呆滯的望著那白色的單子,那下面的身體輪廓是如此的熟悉又那么陌生。
推車經過我的面前,我心砰砰亂跳,眼神緊張無助的望著那推車的護士,弱弱的問:“這是、、、、、”。
護士泯一下有些干澀的唇,低低的道:“是蘇醫生,她不行了。”
我聽見自己的心咯噔一下,疼得厲害,而后,腦子一片空白,有些麻木的跟在推車后面。
蘇云被推進了太平間,護士扭過臉來,有些溫暖關切的眼神掃過,溫吞的道:“趕快通知家人,處理后事吧。”轉身出去了。
我走至那推車前,我的淚滂沱而下,我喃喃道:“不,她不會消失的。”我真的心有不甘,兩手顫巍巍的掀起床單,那本該無比熟悉的面目表情卻是定格在沉寂。
我搖著頭道:“姐,你還會醒的,對吧?我真的不相信這是真的,我守著你,等你醒來。”
那一刻,我癡癡的傻傻的以為,蘇云還會在醒過來的,死亡對我來說是多么遙遠的事情啊。
從凌晨守到黃昏,我只是麻木的守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