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想念從一個人坐在鄧西良辦公室里直到跟著江開和汪美美從員工通道進入地下車庫,更遠一些或者一直到家里,她的腦子里不斷浮現著混亂中被保護的畫面。
“你在打顫?不要怕。”迫切的關懷,近乎蠱惑的聲音。礦泉水樣清新透明的臉龐,眼神卻蘊含著驚喜擔憂猶豫,各種錯綜復雜的情緒一時讓人抓不清思路,可眼睛深處卻又偏偏流露出熟悉的溫度。鄭想念覺得自己是被剛剛的情形嚇得神智混亂了,那樣慌亂的情形下匆匆一睹,哪來這么多莫名的感觸。
馬路上的燈光飛速的閃在車內,汪美美嘴巴機關槍樣的掃向專心開車的鄧西良,他們兩個在一起總是這樣,汪美美極盡所能的攻擊,鄧西良一如既往的沉默。說他不想理睬或者無趣,偶爾他又會回上一句,而且絕對是可以讓鄭想念忍不住大笑,讓汪美美氣到爆的語句。
汪美美每每抱怨:“鄭想念你個大叛徒,就算憋死也不能笑。”
今天鄧西良是這樣反擊這句話的:“結束語換句新鮮的臺詞。”
汪美美氣得直要把車踹個窟窿,鄧西良已經紳士的打開車門了,她只好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以表示她的不服氣。
鄭想念笑著說:“你們在公司也這樣嗎?”
鄧西良愣一下帶著絲淺淺的笑意回答:“完全公式化的交流,在公司沒人知道我們認識。是她要求的,說要滿足女強人的心愿。”
鄭想念這次完全笑開了說:“謝謝你理解她,今天也謝謝。”
鄭想念進門看到父親坐在客廳里,汪美美已經在愜意的喝著粥,她瞥一眼鄭想念說:“偷偷說我壞話了吧?”
鄭想念笑笑對父親說:“爸,怎么不睡呢?都十一點了,你不需要特意等我們。”
“躺著也是睡不著,你也喝一碗。”
“我不想喝了,一會美美喝完也要睡了,你快點睡去吧,明天早早的就會有人上/門,你坐在那一天都不得閑。”
鄭化先笑笑站起來,慢慢摸索著回屋去了。
汪美美洗漱完撲到床上看著專心思索的鄭想念說:“又在看這只胸針,現在還是想不起來嗎?我們公司的面塑制品最齊全了,可是也沒有這種樣式的,而且這只完全就是按照你的樣子做的,這么特別,怎么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想念仔細的將胸針放到錦盒里,躺在床上說:“一點也想不起來,不過今天看著它很親切。”
“為什么?唉!算了,想不起來就不要想,有些記憶總是要被人遺忘的,這話鄭叔叔從前就講,一直講到現在,我也覺得你不要太執著。”
鄭想念點點頭,躺下說:“睡吧。”
汪美美卻俯在枕頭上盯著鄭想念說:“想念,今天晚上真是對不起,如果今天晚上你真因為等我出點什么事我死的心都有了,真的。你是那樣怕火,廚房全都是電器化,警報響的時候我卻因為要照顧顧客不能趕到你身邊,對不起。”
“說什么呢?我一點都不怕,而且因為警報還浪漫的被帥哥拉到懷里了。”
“真的?什么樣的帥哥?比你的學長哥哥還要帥?”
看到鄭想念微笑著不回答,汪美美又感慨道:“難道帥到無語的地步?像我們老總那樣帥嗎?我們老總真是相貌品質鈔票兼得極品男人。要是今晚救你的帥哥是我們老板該多好啊!”
“快睡!”
隔了好久汪美美又含糊的嘟囔一句:“我是說真的,嫁個那樣的男人鄭想念就幸福了。”
鄭想念給漸漸睡熟的汪美美拉拉被角,也閉上眼睛,可是她閉上眼進入的不是熟睡,也不是美麗的夢境,而是一片恐怖熾烈的火海。
她的嘴巴被布團塞著,手腳也都被繩子緊緊地捆綁著,唯有睜著眼驚恐的流淚,一雙腳在地上用力的搓著,漸漸搓出了血,她看那血流著,心里流露出無限的恐懼和悲傷。
當她的心因為這恐懼和悲傷就要崩潰的時候,眼前忽然出現一個男人,面目看不分明。但她心里漾起一絲希望,她覺得自己會得救。
“不要報怨任何人,怨只怨你認識了不該認識的人,比起活著,消失是你最好的選擇。”幽靈樣空洞的聲音,又讓她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