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景色是我第一次看到,也將是最后一次看到,可我沒有覺得悲涼,只有激動,我想有這樣壯麗的景觀為我的人生畫上句號也是好的。
我想起了宇說要陪我走遍名山大川,可到最后卻連這樣一個我不知道名字的山上的日出,都是另一個人帶著我看的。多可笑,我愛的人為我許下的諾言,卻由一個我不愛的人來實現。可這樣的笑話卻讓我流下了眼淚,只因那個我不愛的人說出了我深愛的人曾經對我說過的話。齊輝!我該要怎樣對你,我給你的永遠只有‘對不起’。
在我看到林倩一身紅裝時,我覺得這一次真的是在為我的人生畫句號,林倩這樣的時刻我不可能親身經歷,卻讓我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幸福,有楚辭這樣的男人愛著她,是她的幸福,而我對她除了祝福還有羨慕。
當這一趟旅程結束時,我竟然有點舍不得,我對齊輝說要看海邊的日出。那天晚上我說了很多話,做了很多事,只是想把句號畫圓一些,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說怎么做,我和他的結局是不可能美滿的。”
我合上筆記本不想看下面的記述,我現在明白了她當時的反常行為,可明白了只是讓我更加的難受。
(二十三)
孔令雪的情況越來越不好,疼痛伴隨她每時每刻,大部分的時間在睡覺,可她的睡覺的姿勢已經不能采取仰臥位了。起先我們把病床搖成半仰臥位,后來這樣的姿勢也無法入睡,只好在她的背后墊上枕頭讓她保持90度坐姿,再后來她只能弓著腰身體向前傾。飯吃的越來越少,一是因為沒有食欲,二是吞咽困難。吃也只能吃一些流質食物,即使如此我還是想著辦法變著花樣的熬一些粥,總也想辦法讓她吃上一些。
清醒時總會和孔媽媽孔爸爸,還有我說一些話。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暗啞,低沉,發音困難。她總要擠出一絲笑容對我們說,沒事,她很好,讓我們不要擔心。她這樣的狀況怎么可能很好沒事,又怎么可能不擔心?每當她弓著腰臉上掛著,幾乎看不出的那一絲笑容說出那樣的話時,我的心就會緊緊的收縮,只有這樣才能讓心疼的少一些。
而這個時候孔媽媽毫無意外的會落淚,孔爸爸就會紅著眼圈說,小雪,哪不舒服?我去找醫生。其實孔爸爸也知道這個時候她已經沒有舒服的時候,找醫生也無濟于事,可這樣安慰的話還是說出了口,卻更讓人揪心。孔令雪總在搖搖頭后,對我說,齊輝,你也回家休息休息吧,你們不用每天都呆在這里。在她最后的生命里我們怎么舍得走,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家睡覺了,困了就在她的床邊趴一會兒,孔爸爸也已經不上班整日待在這里。只是我們對一步步逼近的死神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痛苦,難受,生命一點點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