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子姑娘,夜太深,不如本王送你一程吧。”蘇赫擔(dān)憂地看著疲憊的芍藥,關(guān)切地問。
芍藥虛弱地?fù)u搖頭,“多謝殿下,不必了,我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不待蘇赫答話,已然探身進(jìn)了馬車。小雪緊隨其后,向蘇赫服了服禮,也跟著進(jìn)去了。
蘇赫悵然望著芍藥的車子離去,此時蕭涑和冰雪也正向外走。
馬車緩緩碾過路面,芍藥卻始終打不起精神來,有些事情,她明明知道,可是現(xiàn)在,她卻始終想不明白這一步棋究竟是為了什么?
恰在此時,馬車猛地震動了一下。
“怎么回事?”芍藥猝然一驚,本能地推開車門朝外看去。
措手不及的車夫當(dāng)場呆住,只見一個黑衣人滾落馬前,引得馬兒受了驚嚇。
看見那黑衣人時,芍藥驚得倒抽寒氣,連忙下了車,伸手要扶住,猛地一絲亮光閃過,一聲極細(xì)微的金屬劃破空氣的聲音自耳邊掠過。
芍藥敏捷避開,道:“是我!”
那黑衣人驚詫回首,瞳孔驀然收緊。
芍藥這才緩緩步向他,卻并不靠近。
“你……信不信我?”
遲疑良久,芍藥還是問出了口,事實上,她還有千言萬語想要問問清楚,可眼下,終究也只有這一件事情是想問明白的。如果,她一直一直都是佑子,或者,她能瞞住自己雙生的身份,那么,現(xiàn)在的一切,是不是會變得不一樣?
地上的黑衣人明顯受了傷,左邊肩膀上不停地涌出鮮紅的血。那黑衣人默默看著芍藥,緩緩點了點頭。
小雪此時也從車上趕了下來,駭然捂住了嘴,把驚叫的聲音捂了回去。
“還不快來救人!”
芍藥一步上前,穩(wěn)穩(wěn)扶住黑衣人的雙臂,小雪過來攙住他的另一只手,將他一步步抬回了車上。
一路上,一車的血腥氣息,那黑衣人似乎受了極嚴(yán)重的傷,胸口起伏,可他卻始終不肯將面罩摘下,而芍藥似乎也沒有這想法。
馬車緩緩?fù)T谕醺暮箝T,這是芍藥特地囑咐的。
一行人扶著黑衣人進(jìn)了芍藥自己的屋子,雖然遇見了守后門老大爺?shù)馁|(zhì)疑,可芍藥杏眼一圓,說一句王爺?shù)呐笥眩∫柴數(shù)檬亻T老人不敢說話,只能乖乖放行。
“你們都下去吧,今晚的事情,誰若說起,便等著王爺處罰吧。”
“是。”小雪戰(zhàn)栗了一下,和車夫一塊兒退了出去。
芍藥將門窗關(guān)了個嚴(yán)實,回身趕緊拿出醫(yī)藥箱子,也顧不得男女有別,便將黑衣人上衣脫了下來,露出赤裸的上身,只見左肩上一個巨大的傷口,外緣的血已經(jīng)凝固成巨大的血痂,而里面的鮮血還在不斷的往外涌出。
不顧得許多,芍藥匆忙起身,從外端了盆熱水進(jìn)來,用毛巾將傷口擦干凈,然后輕輕伏在傷口上嗅了嗅味道,淡淡道:“還好,沒有中毒。”
說著,便將止血的藥粉撒在傷口上,卻痛得黑衣人倒抽了口寒氣。
“忍著點兒,你這傷口太大,沒辦法。”
芍藥蹙了蹙眉,撒藥撒得更加小心翼翼,待藥粉撒完,黑衣人幾乎要痛暈了過去。
“你……”芍藥遲疑了一下,“帶著面罩不容易呼吸,要不要拿下來?”
黑衣人回過頭來,晶亮的眸子綻出別樣的神采,卻又幾乎沒有猶豫,便點了點頭。
芍藥伸手撫上他臉側(cè),卻被他驀然握住了手腕,芍藥一驚,指尖頓時軟了下來。可他握得并不用力,卻像是情人間親密的動作,頓時惹得芍藥耳后發(fā)燙。
那手引導(dǎo)著她摘下了面罩,一張風(fēng)流倜儻的臉,蒼白得幾乎失盡了血色。面罩飄然落在了地上,芍藥卻不知道此時自己應(yīng)該露出什么樣的表情,早便知道是他,卻還是在真正看見他的時候,怯懦了。這一課,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他灼灼目光毫不掩飾地射了過來,唇角牽起一絲倜儻的笑意。
“怎么,沒想到么?”
芍藥垂了眼,不敢與他對視,他此時的目光實在是太熾熱了,熱得讓她發(fā)燙。
“是,沒想到。”
他卻笑了起來,“那為什么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