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陳香梅喝了一口水繼續(xù)說：“沒有文化，只有初中文化，加上自己又沒有上進心，你也看到了，工余時間他都在干些什么？”

“每個人都他生活的方式，我們不能強求別人跟著我們的生活方式走。”

“他如果有一半這樣認真，我都不會有這種想法。”

“老板娘，你應(yīng)該知道，我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學(xué)生，懂的只是書本上的只是，實踐對我來說還是很陌生的，你把盧國林開了，誰來當這個廠長，一個工廠，沒有一個廠長，怎么行呢？”

“這個，我已經(jīng)考慮過了。廠長就由你來當。”

“不行，不行，怎么說都不行。一個不懂業(yè)務(wù)的人當廠長，那是外行領(lǐng)導(dǎo)內(nèi)行，不行的。”劉三毛連連推辭。

“有什么不行的，說你行，你就行。我也不懂印刷，印刷廠不是也開起來了嗎？”

“我……”

“小劉，別膽小。沒什么可怕的，人生下來，他懂什么？還不是在后來的成長中慢慢學(xué)會的。我相信你，你有文化，學(xué)起來一定比誰都快。”

劉三毛知道，陳香梅是個非常精煉的女人，她說的，就是圣旨，沒有人可以駁回的。劉三毛無可奈何的端起水杯，捂著手。

“至于業(yè)務(wù)嗎，我仔細觀察過，小范現(xiàn)在的水平也不在盧國林之下，彩印方面由他負責(zé)不會比盧國林差到哪里去，你呢只要管好大體。”

“老板娘，還是請你慎重考慮一下。”

“我已經(jīng)考慮過了，給你配備一個助手，你看，鄭婭琳怎么樣？當然，你可以自己挑選助手，只要對你開展工作有力，是誰，我都沒意見。”

陳香梅的情真意切，卻讓劉三毛感到一絲的不安，“兔死狗烹。”這個悲劇劉三毛是沒有能力挽回的。

“小劉。這只是我的想法，還不到實施的時候，我想，等過了年，這批生產(chǎn)任務(wù)完成后再通知盧國林，你呢，暫時不要對外透露我的意思。”

“這個，老板娘，你放心吧，我不會的。”

“高傳璽，你能不能快點。磨磨蹭蹭的。”

“好了，馬上就好。”高傳璽拎著東西來到客廳說：“看把你急的。現(xiàn)在都提倡過新年，以前的那種老一套都慢慢的被人們淡忘了，可是你還是老一套，回家非得選在大年初二。”

“高傳璽，我問你，你是不是還在等那個客戶的電話？”

“水云，你胡說什么呢。大過年的，我的這個客戶早回家過年了。哎，我說，謝水云，你怎么老是盯著我客戶的電話啊？”

“那是因為你的那位客戶太神秘了，不管你在干什么，只要接到他的電話，你必定前往，從不含糊。為什么？”

“哪有的事。我們搞銷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要靠客戶產(chǎn)生銷量，沒有客戶，我這個銷售總監(jiān)還怎么當啊。哎，對了，我想問問你，你這樣古板，非得年初二會娘家，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為什么？”

高傳璽轉(zhuǎn)移了話題。他怕謝水云不停地追問下去，自己露了餡。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小時候就常聽爸爸說，每年也都是在大年初二這一天，爸爸媽媽才領(lǐng)著我去看外婆的。”

“呵，呵。原來你也只是效仿，不知道為什么啊。”

“行了。走吧。下午還得去看望我舅舅呢。”

劉三毛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感到有點昏沉沉的。

昨天，陳香梅的一番話，讓劉三毛整整一夜沒有入眠。劉三毛感到自己有點高看了自己的處境，原本以為陳香梅……現(xiàn)在看來有一中危機感在向他逼來。藍光印刷廠現(xiàn)在有了一個劉三毛，她就能將老廠長回家，那么，如果有一天，來了個能力勝過自己的，那自己不也是面臨被炒魷魚嗎？

“嗨——”

“小劉，大清早的，嘆什么氣啊，遇到棘手的事情了？”

“哦，老陳。沒有。昨天晚上有點失眠，沒睡好。”

“里面情況怎么樣？”

“一切都正常。”

“沒什么事，你就會宿舍補個覺。”

“不用。不用。”劉三毛連連推辭。

謝水云和高傳璽從奶奶的屋里出來。

“舅舅，你怎么來啦。我還準備下午和高傳璽一起去給你拜年呢。”

張興隆笑著說：“我來了不是正好嗎，省得你們再跑一趟。”

“張總，新年好。”高傳璽給張興隆拜年。

“高總，新年好。”

“舅舅，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公司，你們這樣張總，高總的，聽起來多別扭啊。”

“對、對、對。在家里，就是一家人，小高啊，來坐、坐、坐。”

張興隆和高傳璽是一個公司的，高傳璽是銷售總監(jiān)，而張興隆是行政管理部總監(jiān)。兩個總監(jiān)在公司時，是很少聯(lián)系的。

在高傳璽的眼里，張興隆是屬于公司的前輩，和副總經(jīng)理關(guān)系甚好，只是年齡已經(jīng)快臨近退休，也就很少管事了。所以，他根本沒把張興隆放在眼里。

在張興隆的眼里，高傳璽是個投機分子，年齡不大，心計特高。雖說平時兩個人很少碰面，也說不上兩句話，但還是從骨子里有點瞧不起他。因為張興隆信奉的是，年輕人還是要腳踏實地，沒有根基的高升，是一種危險。當然對于高傳璽和自己親外甥女的婚事，他是保留了個人意見的，也不想干涉年輕人他們自己的事。

“張總——”高傳璽一開口，看到謝水云瞪來的一眼，連忙改口：“哦。舅舅。”

“叫舅舅不習(xí)慣，就隨便叫吧。”

“舅舅，年前藍光印刷廠送來的那批貨怎么樣？”

“還行，質(zhì)量不錯。”

“我聽說，藍光這次破例在這種天氣下生產(chǎn)禮品盒，是冒了很大的風(fēng)險的，幸好那個叫劉三毛的老板娘助理，解決了他們廠一直無法解決的溫度問題。”

“那個叫劉三毛的助理，我見過了，挺實在的一個人。”

“這下，那邊的業(yè)務(wù)，我已經(jīng)全部交給你們行政部了，以后，有什么業(yè)務(wù)，就有你們自己和藍光印刷廠聯(lián)系了。我這個中介到此結(jié)束了。”

“我聽行政部經(jīng)理跟我說了，謝謝你啊。”

“舅舅，這是過年，在家里，你們能不能不談公事啊。高傳璽，談公事去你的辦公室談，別再家里談。”謝水云對他們兩個人的談話，感到非常不滿。

“水云。舅舅和高傳璽在一個單位，順便說上幾句有什么沒關(guān)系啊。”謝運亮對女兒謝水云說。

“水云，水云。”廚房里傳來媽媽的叫喚聲。

“哎。”

“過來搭把手。”

“好叻。來了。”

“哥哥，你看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我真的不敢恭維啊，你說水云都已經(jīng)成家了，著廚房里的活，還是一點也不會干。小高。”

“哎，爸爸，你說。”

“你們兩個人誰也不會做飯菜，你們平時自己在家不開火啊？”

“難得開火，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外面吃。”

“這怎么行。外面吃，既不衛(wèi)生，也不安全，現(xiàn)在的世道，連開門七件事都無法保證安全。”

“是啊，時至今日，人類的食物鏈發(fā)生了斷痕：你看啊，米=陳化大米（黃曲霉素超標）＋工業(yè)用油，油=地溝油、泔水油，鹽=工業(yè)用鹽＋少量食用鹽，醬=人發(fā)、畜禽雜毛＋工業(yè)鹽酸，醋=醬色素＋工業(yè)醋酸＋自來水。”

“還有啊，還有毒酒、毒白面、毒油條、毒蜂蜜、毒雞蛋、毒奶粉……甚至只有淀粉加添加劑根本不含肉的火腿腸……更可怕的是，亞硝酸鈉、山梨酸鉀、甘油脂肪酸酯……這些我們熟悉的化學(xué)品，竟被我們在不知不覺中吃進了嘴里……”

“爸爸，舅舅，你們也太危言聳聽了吧，沒這樣厲害吧。”高傳璽有點不信。

“小高啊，不是爸爸嚇唬你們，這不是危言聳聽，這是一種恐怖。看看這些有毒有害的食品，人類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嚴重威脅，那些不法商販，可以不顧他人的死活販賣有毒食品，我們?yōu)槭裁淳筒荒転榱巳祟惖纳兴移迫送瞿兀棵鞔撇⒂性姟冻谡肌罚骸衩子望}醬醋茶，般般都在別人家；歲暮清淡無一事，竹堂寺里看梅花。’表現(xiàn)了作者為開門七件而犯愁。而今天卻是：‘開門七件苦煞儂，柴米油鹽醬醋茶。去尾去頭毒五味，不知今日可吃啥。’”

“還有啊，妹夫，我跟你們說件事，現(xiàn)在超市里賣的油，很多都是轉(zhuǎn)基因的。我有個朋友告訴我說，這種轉(zhuǎn)基因的東西不可多食啊。雖然，現(xiàn)在政府沒有明確的態(tài)度，我們自己還是當心點好。”

“我也聽說了，所以，每次去超市買油，我都是挑非轉(zhuǎn)基因的油買，貴是貴了點，沒辦法。這年頭，不去醫(yī)院就是最大的節(jié)約了。”

“你們在聊什么那，聊得這么起勁？”

“沒什么，瞎聊唄。”謝運亮輕描淡寫地說。

“小妹，忙壞了，來，坐下歇會兒。廚房是事，就交給水云行了，也得讓她鍛煉鍛煉。”

“她呀，能做什么事？從小就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慣壞了。”

高傳璽給岳母娘端上一杯水說：“媽媽，你歇會兒，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