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的腳步,忽然間停了下來。
清月一臉欣喜,轉過頭,卻頗有些吃驚。眼前,既不是府院的大門,也不是旁院的側門,更不是什么暗道出口,而是一座閣樓,檐角微翹,金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霎時,陸清月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從進來的那一刻起,她的身上就背負了某個詛咒,永遠無法逃離此地。
“快放我下來。”陸清月憤怒地呼喊,拳頭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身上,指甲嵌進了肉里。
然而莫浩,卻始終是一副平靜而又冰冷的神情。這顯然是他意料之中的結果,橫抱著清月的他,沒有片刻的猶豫,足尖輕點,飛身上了閣樓。
直到踏進房間的那一刻,他才松開了手。回廊外,有許多黑衣人持刀看守,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紫袍下淤青的傷痕和抓出的道道血口。
“你在這里好好養傷,等痊愈了,我就送你離開。”莫浩一向高傲,習慣頤指氣使地發號命令,可這一次,他居然低下了頭,蒼涼的指尖輕輕拂過陸清月臉頰上的傷痕,語氣溫和。
陸清月一把將他推開,“我現在就要回去。”
在跨向房門的一剎那,冰冷的刀鋒直逼頸項,再向前一步,就有可能劃破肌膚,割斷血脈。陸清月下意識的往后一退,黑衣刀客立即收鞘,如同剛才拔刀那樣,從容不迫。
陸清月恍然大悟,憤怒地轉身,“借口,這些統統都是借口!說什么養傷?其實就是要把我關在這里,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救我出來。”
莫浩沉默著閉上了眼睛,緊蹙的眉頭無奈而又憂傷。他始終不能背叛母親,他必須完成那個交易,所以,他不能就這樣放她離開。
“因為……”莫浩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還有一個原因,也是最為重要的原因——只有將她留在他所能控制的地方,才能不讓她受到傷害。
“小姐……”翠兒被推搡著,送了進來。
陸清月緊緊地將她抱住,淚凝于睫。
園中臘梅幽香,夫人隨手摘下一朵,在指尖把玩,“浩兒,聽說你不顧勸阻,私自將她放出了石室。”
一不小心,指尖的梅花掉在了地上,夫人的眼中透出了寒光,“即便這樣,我還是可以輕而易舉地要了她的性命。”
“是嗎,母親。”莫浩俯身,將梅花拾起。
“可是只要有我在,誰也別想再傷到她,哪怕,是一根頭發。”莫浩一字一句地說著,語氣決絕。
“哈哈哈……我的傻孩子,為娘不過是同你開了個玩笑,你竟然還當了真。”夫人笑著走近,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肩膀,“浩兒,娘相信你是不會背叛娘的,要不然,以你的身手,就算將她放回陸府,也沒人攔得了你。只不過,娘始終有些擔心,怕只怕,到時候你……下不了手。”夫人的笑容凝結,頃刻間,變為了一片愁容。
“這一點,您大可放心。除了她,別人的性命與我無關。”莫浩說完,轉身離開。
夫人微笑著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輕聲地嘆了口氣,或許他并未發現,他已不如從前,那般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