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握晨端坐于床沿,有十二個喜娘分站兩旁,捧著喜秤、交杯酒、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等喜物的喜盤站立于一側。
“君上金安,恭賀君上。”
請安和賀喜的聲音由外至內,令柳握晨本來平靜的心湖霎時紊亂如投了一顆巨石般波濤洶涌。從今夜過后她便是一國之母,是另外一個人的妻子了,將為那個人生兒育女,依附于另外一個人。
她以為自己會不后悔這次代為和親的舉動,可是現在她后悔了,開了害怕起來了,有種逃跑的沖動。
她竟然把自己的未來將當貨物般交換,就這么把自己寄托一個陌生人,毫不相識的連一次面都沒見過的陌生人。
“恭賀君上。”十二個喜娘見了蒼斐,福身問安。
柳握晨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只覺得有人坐于右邊,男性陽剛的氣息如水一般灌入了她所有的感官里面,細細密密的結成一張網,讓她心不由得狂跳起來。
開始是“撒帳”的典禮,喜娘一個一個走上來開始這典禮。
“撒帳東,簾幕深圍燭影紅,佳氣郁蔥長不散,畫堂日日是春風。”
“撒帳西,錦帶流蘇四角垂,揭開便見姮娥面,輸卻仙郎捉帶枝。”
“撒帳南,好合情懷樂且耽,涼月好風庭戶爽,雙雙鄉帶佩宜男。”
“撒帳北,津津一點眉間色,芙蓉帳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宮客。
……
邊拋撒邊唱,最后喜果朝兩位新人拋撒。
這并不意味這婚禮就結束了,緊接還有“揭蓋頭”的典禮。
最后喜娘朗聲說:“請君上用喜秤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
她緊張的把手握成拳,若不是還尚存一絲理智,她可能就這么逃了。
挑挑眉,蒼斐接過喜娘手里的喜秤,準備挑起喜帕。如世間一般的男人的一樣,他也喜歡美色,也曾想過他君后可能是會是艷冠群芳的美人,但是皇室的婚姻向來隸屬于政治,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只求老天保佑這個公主千萬別讓他倒盡胃口就好,他要求不高,只求這一點。不然他想他很難像祖宗們交代。
幸運的事,喜帕挑下,紅燭高照下,他看到的新娘雖然不如想象中那么嬌美絕艷,艷麗一如國花牡丹,但也不傷眼睛,即使是胭脂也掩不住她的黛眉水瞳,眉清目秀,嬌楚淡雅,像晴雨(梨花)。看著她,他突然想起一首關于晴雨的詞“渾似姑射真人,天姿靈秀,意氣舒高潔。萬化參差誰信道,不與群芳同列。浩氣清英,仙材卓犖,下土難分別。瑤臺歸去,洞天方看清絕。”
美色只會禍國,這樣剛剛好。這情況讓他十分滿意,他勾起唇角,露出淺淺的笑容。
“請君上君后喝交杯酒。”兩個喜娘捧著金盤,跪地恭謹道。
蒼斐率先拿過交杯酒,而柳握晨呆呆的,喜娘偷偷覷了她一眼,重復道:“君后,請喝交杯酒。”
柳握晨嚇了一跳,默默伸手接過。兩人依著常規完成了婚禮的儀式。
用了合巹宴后。
“祝君上君后永結同心!早生貴子!”喜娘們一起說完祝福的話,就把剩余的東西收拾好,魚貫退出房去,宮女也整齊而安靜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