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圣主自然愿意與教主合作,可是,鳳九歌不愿意。”她看著他暗藏波瀾的鳳眸道。
“鳳忘笙,枉你自詡風流,如今你的女兒也不愿與你一起對抗我,感覺如何?”古問天大笑道。
“呵,小女性子不好,讓古盟主見笑了。凌歌,聽話。”他似乎根本就沒有感覺到九歌對他的抗拒,很是自然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極了平日里九歌給成雪順毛的動作。她有些抗拒的側了側身子,但是那并不妨礙長手長腳的他碰到她。看到她躲閃,他笑道:“看,還不樂意呢。”
“鳳忘笙,我來不是為了看你們父女兩個鬧別扭的!痛快點!把向西交給我,我們今日之事就算了了,如何?”古問天道。
“這個我說了不算,人在鳳棲山,放不放得有她說了算。再說了,你家的兒子的確不是個東西,關幾日也是好事,免得出來禍害人間,也算你古盟主的功德一件啊!”他幽幽的說,九歌聽了都不由得笑出聲來,好毒的嘴巴!
“你!”古問天惱羞成怒,拔出寶劍就向鳳忘笙刺來。鳳忘笙推開鳳九歌,徑自去迎擊,卻是赤手空拳。鳳九歌抽出自己的短劍,一把把他拉回來,自己迎了上去,冷聲道:“鳳教主!我說了,這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她扣押古向西不是為了牽制古問天,而是因為他意圖不軌,所以才被她關在水牢里,只是為了泄憤而已,早知今日,她當初恐怕就會直接一劍殺了他。
她的紅色披風松落在地上,她如同一只雪白的蝴蝶翩然起落,劍氣卻凌厲的如同剛剛出水的蛟龍,鳳忘笙一揮手,披風便順從的落入他的手中,然后他便拿著披風笑著看九歌作戰,但是他顯然不愿遵從觀棋不語的規矩——“左下空穴,擊之!右上回擊!右下又襲!左閃!后避!退!……”
“鳳忘笙,你什么意思?”九歌吼道,他的話雖然讓她很快的應對,但是卻壓制了她的主動性,讓她不能發揮自己的力量。
鳳忘笙摸了摸鼻尖道:“額……沒什么意思……只是讓你小心而已!”
九歌聽了直接抓狂……“那就閉嘴!”她有些咬牙切齒的道。
而就是這一個瞬間,古問天趁機偷襲,一掌打在九歌的左肩上,九歌吃痛,落了下來。當然,她并沒有狼狽的摔落在地上,而是被紅色的披風一卷,落進了他的懷里,他道:“古盟主,有道是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們今天做個了結好了!況且,你方才欺負小女的事,怎么也得算一算吧?”他輕輕的把披風為她披上,然后系上帶子,道:“等我!”然后大步迎向古問天。
九歌似乎有些明白為什么那個女人會愛上他了,這樣的男人,能讓整個世界為他臣服,更何況一個她呢?誠如他人所言,他是神,是魔,讓人敬仰,畏懼,不敢靠近,卻還要為之沉淪。遇見他,是她的劫。那他遇見她,又是什么呢?是救贖?還是慰藉?那日他說愿意與她執手白頭,可是后來,為何變成這樣?真的只是紅顏薄命嗎?如此風光霽月的人,背后的黑暗究竟是什么?究竟,是什么?
鳳忘笙空著手也與古問天打了一個平手,九歌就在那里看著,原來,真正的強者是這樣。殺手過招圖的是人命,近身肉搏和暗殺技巧比較強,而武功造詣并不強。如果楚巫山莊的人武功造詣提高,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們可以超越殺手的身份,成為一個真正的高手呢?可是,如何提高呢?誰會愿意背負罵名指導一群以做人命買賣的殺手呢?可是就這樣禁錮不前,她怎么甘心呢?
她的神游物外顯然是不合時宜的,可是對于逐漸處于下風的古問天來說,卻無疑是一個絕好的時機,他虛晃了一招,手中的劍直向九歌而去。面對他突然凌厲起來的攻勢,空手的鳳忘笙本能的躲了過去,三兒躲過之后才反應過來他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的鳳九歌。他急忙拉了古問天,古問天一頓,左手為掌打來,右手執劍直刺九歌。鳳忘笙順勢折了他的手腕,一個旋轉,擋在了劍前,那劍沒有一絲遲疑的直刺進他的左胸。白衣染血,妖艷誘惑,可是更讓人心驚膽戰的是他的雙眸,黑的如同無底深淵。他一字一頓的道:“你竟然敢對她下如此重的手!”不是指責,不是怨恨,只是評述,卻讓古問天都后退了一步。
此時九歌才回過神來,看到他為自己受傷,卻是五感交集,她定了定心神道:“你退后!”說罷將他拉開,自己持劍,與古問天再次打斗起來。人影亂成一團,只聽見她道:“古盟主,你可知道得罪楚巫山莊的水靈圣主和得罪鳳九歌的下場有什么不同嗎?”
鳳忘笙捂著胸口,看著血液流下,匆匆點了穴道便加入了戰局。
夜色蒼茫,秋風蕭瑟,戰局一開就是生死局,只不過注定死的那人注定了是武林盟主。九歌的短劍壓在他的脖頸上,鳳忘笙踢了他的膝蓋,讓他直直的跪在地上,九歌道:“你們還不回去稟告你們的主子,想要我鳳九歌的命,請一個武林盟主不夠用!”古問天的人匆匆作鳥獸散。
“古盟主,現在這里也沒有其他人了,你不如告訴我,到底是誰讓你來的?我自認為,古向西在我手上的事,沒有幾個人知道。是誰告訴你的?”九歌淡淡的道。
“呵,鳳九歌,你也不過如此。如果今日沒有鳳忘笙,你我勝負尚未可知呢!”古盟主很有骨氣的道。
“那就怪古盟主運氣不好,沒有貴人相助了!”鳳九歌笑道,“古盟主不說自有人說,古盟主真的不說嗎?還是說,古盟主真的太想與兒子團聚,所以就輸了呢?”
“哈哈,鳳忘笙,你的女兒不要臉的樣子跟你還真是像呢!現在我是真的信她是你的女兒了!不過,鳳忘笙,你以為你真的贏了嗎?天下人都知道你我有前仇,今日又同在姑蘇城,你覺得天下人會怎么想?哈哈哈哈!”古問天道。
“天下人怎么想與我何干?也不過是當日之局再重演一遍罷了,那日我能火燒離宮,你怎知道我今日就不能火燒姑蘇城呢?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沒有長進嗎?”鳳忘笙笑道,“凌歌,有道是養不教父之過,古向西不是個東西都是跟他學的,你看出來了吧?”
“鳳教主說笑了。”九歌道,“如果說養不教父之過,教主又該如何呢?九歌多謝教主相助,日后定當重謝。”
“你什么意思?”鳳忘笙拉住她的衣袖道。
“我想我說的已經夠清楚了,鳳教主,請放手!”鳳九歌冷眼道。
古問天被點了穴,又被壓制于下,見此情形大笑道:“鳳忘笙!縱然你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又如何?得不到的終究得不到!你就是一個妄圖用金絲牢籠困住鳳凰的瘋子!你這輩子都得不到她!哈哈哈哈……”他的笑聲張狂,卻又透著一股凄涼,絕望,“即便你用了苦肉計,可就算你真的把整個身子都穿透,她們母女都不會為你流一滴淚?不是因為她們鐵石心腸,而是因為——你——是一個不配與他們站在一起的魔鬼!終有一日,你會敗在她們手上!蒼天有眼啊!蒼天有眼啊!”
“我不知道當年都發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在這世上,誰敢擋我的路,我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古問天,你的死期到了!”鳳九歌笑道,手中的短劍向他的脖頸更進了一分。卻在這時,被一聲呼喚打斷:“鳳凰兒?你不能殺他!”
她抬頭看他,他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在他身側的燈籠發出的昏暗的微光下晦暗不明,可是依舊能辨別出他——大楚皇帝蘇哲。他的身側站著的人略躬著身子,提著蒙了黃紗的燈籠,卻并不是尋常宦官和侍衛的打扮,反倒像一個練武之人,是了,大半夜的,皇帝怎么會帶派不上用場的無能之輩出來呢?
鳳忘笙似笑非笑,看著蘇哲,不知他心中想著什么。鳳九歌笑道:“皇帝舅舅出來散心嗎?現在天不早了,最近姑蘇城里也不太平,皇帝舅舅還是早些回去吧!”說罷,一劍封喉送走了古盟主。可嘆古盟主也稱一代英豪,就這樣含恨而去。蘇哲有些不敢相信的道:“鳳凰兒……你……為何非要殺他不可?”
“她為何殺不得他?古問天來行刺大楚公主,難道不應該處以死刑,以儆效尤嗎?還是大楚皇帝不殺他是有難言之隱?”鳳忘笙道。
“你是被他的苦肉計收買了,是不是?鳳凰兒!他是害死你母親的兇手啊!”蘇哲叫道。
“你還敢提她?如果……你以為有了她的話我就真的不能把你怎么樣嗎?蘇哲!”鳳忘笙全然沒有了方才的神人之姿,他那暴怒的樣子像極了鳳棲山上是怒視膽敢挑戰自己權威的猛獸。
“是不是苦肉計我自會分辨,不需陛下和教主操心。今日,古盟主要殺的是長樂公主的話,依律當斬,如果他要殺的是水靈圣主的話,依照楚巫山莊的規矩,在場的各位,難逃一個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