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走出白雪的房間,來到隔壁林童住的金牛座房間。起先眾人把火撲滅后雖然敞開了南北房間的窗戶通風,但是林童的房間依然殘留著一絲余溫和燒焦的煤灰味兒。地板上還積著薄薄一層水,剛才的火勢雖然不大,但是屋內已經被燒得一片狼藉,床對面的那把椅子倒在地板上,放在桌上的林童的書包也掉落在椅子旁,可能是在救火的過程中不知被誰從桌子上給刮翻了下來。
齊思賢走過去小心翼翼地翻看,不多會兒就轉過臉對我們說:“書包好像有人翻過。”
“應該是他自己翻的吧,可能是找手機的充電器。昨天他在來的車上一直玩手機游戲,昨晚我和小裴扶他上床的時候,也看到他的床頭柜上有正在充電的手機電池。”我解釋說。
“但是……”齊思賢沉默了片刻,緊接著又對我說:“你看,這條牛仔褲的褲兜都翻出來了,這會是他自己做的嗎?就算我們假設林童平時生活邋遢,但也不至于把帶來的換洗用的衣服疊都不疊一下就胡亂塞進書包吧。”
齊思賢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有人在昨晚來到過林童的房間,還把他的私人物品都翻了一遍,那么這個趁林童酒醉而來到他房間的人是誰?這個人又進來找什么東西?
床已經燒黑了,可依稀能看到上面躺著一個人,一個同樣被火燒的黑黑的人。
也許我形容的可能不太恰當,不過我曾經見過的同樣被火燒得有如焦炭的尸體。可那也只是小時候和我的舅舅打獵時打到的麻雀,把那些麻雀扔到燒火的爐灶里,等到烤熟了再拿出來就好像是現在躺在床上的這個人的樣子,身上黑黑的,光禿禿的。
想到把這兩者對比一下,再想到自己曾經還不止一次地回味火烤麻雀的鮮嫩味道,頓時又是一股酸水從腸胃反了上來,就連眼淚都反了出來。
于文鵬也用手捂著自己的口鼻,瞇著那雙小眼睛,好像是瞇著的吧。
不過齊思賢倒是膽子大的出乎我的意料,難道他曾經接觸過這些事情么?一個普通的學生能有這樣過人的膽量可不多見。
這個被燒死的人應該就是林童吧,昨天還和我們一起坐在飯桌上喝酒聊天的大活人,現在不過是一具冰冷的死尸,一具被燒得面目全非而無法辨認的尸體,換了誰遇上這種事情都不會好受。
昨天我和小裴架著林童把他送回房間,安頓在床上,我怕他喝醉酒影響正常呼吸,特意讓他仰臥在床上,可現在林童的尸體是向左側臥在床上,從表面上看林童是在睡眠中被火燒死的,因為他依然是躺在床上,沒有因為著火而掙扎的姿態和跡象。
我之所以敢肯定林童沒有掙扎過,是因為一個正常人如果被火燒到的話,至少也會從床上跳下來,這是人的本能反應,可林童的尸體并沒有這樣的跡象。
而且如果林童的睡姿由原先的仰臥變成了后來的側臥,那么至少可以說明林童在睡覺的過程中已經開始醒酒,有了一定的意識,這樣的話一旦身體接觸到火焰,必然會因為灼燒而被驚醒,有意識無意識地打滾、亂撞,或者可能跑到房內的廁所就找水來自救。可現在尸體的姿態給人的直觀印象完全是一種甘愿被火焰吞沒一樣,這未免太詭異了,難道林童早在被大火吞沒前就已經死了?如果林童當時已經死了那放火燒尸體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再一個問題就是,這火是誰放的?怎樣在一個反鎖的房間放的?
今天早上除了夏炎姐和梅雨薇已經在一樓準備早餐之外,起的算早的就是我了。是我在健身房玩兒臺球的時候,梅雨薇要求我上樓喊大家下樓吃飯的,而且我確定除了白雪和林童,其他人都已經就坐準備開飯了。
而后來是文哥第一個上到三樓,首先發現了白雪的死亡,之后就是我和于文鵬兩個人一起到了三樓。
根據文哥當時開門時房內的火勢,林童房內著火的時間也不會太長,有沒有可能是文哥到林童的房內放了一把火,然后跑到一樓喊我和于文鵬兩個人上來,制造兩件死亡都事不關己的樣子?
越想越亂,還是覺得交給齊思賢吧處理合適,他看過的推理小說和懸疑電影比較多,就算不是警察,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至少也會比我這種二流子的大學生有些經驗。
齊思賢左手捂著口鼻,緊皺著雙眉湊到林童的尸體旁上上下下地搜尋著線索。我和于文鵬則遠遠地站在一旁,不敢靠近半步,雖然林童是我們的相識的同學,但是人一旦死了,而且被火燒的炭黑,心里就難免有些恐懼。
看了幾分鐘之后,他站起身在靠近床頭的那片被火燒煙熏得發黑的墻上查找著什么,我猜想他是在找那朵血色的梅花。
果然,齊思賢突然抬起右手指著一小塊兒墻壁,還比劃了一個形狀,我定睛一看,的確是一朵梅花的形狀,已經被煙熏的看不清了,不過要是有人指出具體的位置,細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出個大概的模樣。
當我看到這朵若隱若現的梅花之后,特意瞟了一眼站在我身邊的于文鵬,我發覺他的表情很奇怪,是無法形容的那種,不知道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看了幾分鐘,齊思賢突然閃到窗戶旁邊,伸出頭不住地嘔吐。即使這樣,我也已經非常佩服他的勇氣了。
窗外的雨依然下的很大,風中夾雜著的雨滴不住地滴落進屋內,窗簾也被風吹地亂舞,靠近地面的那部分已經被雨水和早上救火的水所浸濕。
齊思賢用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當他轉過身子正想走過來的時候,他突然猛的抓住右手邊的窗簾,躲到了窗簾的的后面,我和于文鵬被他的這個舉動弄的一頭霧水,不知道要搞什么名堂。當他再次從窗簾后面走出來的時候,臉上掠過一絲得意。
之后他又到林童房間的廁所里,把每個角落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我以為他檢查完林童的房間就可以討論一下已經掌握的線索了,可齊思賢剛步出房門,就轉而再次進入白雪的房間。剛才不是檢查過了么,還進去找什么?
我和于文鵬走出來站在門外的過道上,只等這齊思賢出來聽他對整件事情的看法。
站在房門口,正好是空氣流動通風的位置上,不免有些涼颼颼的,因為屋內的煙已經散的差不多了,我就進入獅子座和處*女座的房間,把窗戶都給關了起來,避免雨水過多地進入房間而弄濕床鋪。
關完窗戶我還有意無意的環顧了一下房間,也許是出于對女孩子住的房間的好奇。獅子座房間是路遙的,床鋪整整齊齊,就連拖鞋也規規矩矩地并列放在床邊。想比之下,住在處!*女座房間的池淼似乎沒有路遙勤快利索,雖然也整理了床鋪,但看得出是很隨便的那種整理,床頭柜上還零亂地擺放著一些小瓶子,粉盒,鏡子之類的化妝品,還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東西,好像是女孩子化妝用的工具。